我想我和王轩逸以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又跟王轩逸补充道:这个钟每隔一周会快五分钟,你记得在周末的时候把它拨回来。
当然你不拨回来也行,只要你记得累加一下它总共快了多少个五分钟再做一下减法就能得出准确时间了。
我这么一说完,又觉得把这只钟的价值完全暴露出来了,只好继续圆话道:其实我也忘了这只钟在哪里买了,价钱好像也没那么贵,可能不到100块钱也说不定。
王轩逸笑着接过钟,顺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跟写情书一样,废话说了一大篇,主题思想还没有出来呢。
说完这话,我们两个集体怔住。
这个情书话题本来应该在那个凉风习习的晚上解决,没想到拖了两三年,绕了几圈又回来了。
只是有点沧海桑田、历尽千帆。
王轩逸的反应比我快点,立刻说:这个钟还是挂在这里吧。
我看着一大片空白的墙,连忙说好。
本来这个屋的装修风格是简单朴素,被我这个古旧的金属钟一打扮,立刻有了萧条破败的味道。
这个破坏力不亚于看见一个长得儒雅飘逸的帅哥突然张口说话时呲出满嘴金牙。
我不忍心这么一直看下去,跟王轩逸说:其实这个钟挂在这里,太拉低你的品味了。
王轩逸仰着头看着钟笑:本来我也没多少品味。
授课
我刚想跟他讨论一下品味这个话题,就听见门外传来林思聪糯声糯气地叫:妖子阿姨开门……
我连连撇下王轩逸,闻声跑出去,一眼看见林思聪穿着厚厚的绒毛大衣,背着大书包趴在我家门上。
嫩黄色的针织围巾一层一层地将他的脑袋包成一个大粽子,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这双大眼睛的主人正怒气冲冲地一窜一跳够门铃。
无奈门铃的位置刚好比林思聪可及之处高出那么1厘米,让林思聪更加气急败坏。
我想到高考时一分之差错失了第一志愿法律系,而被调剂到中文系的悲惨命运,瞬间无比感慨地走到他旁边,摸了摸他的脑袋:别跳了,以后阿姨给你配一把钥匙。
我确实还欠林大人一把钥匙。
我原来住的地方,虽然地方偏僻了点,但是一到晚上别有洞天,人声鼎沸,锣鼓喧腾,车如流水马如龙,卖吃的卖用的甚至练把式的,不一而足。
贡献这种市场的繁荣兴盛的主力军便是摊贩。
物业最初挂一红色条幅告知“此处严禁设摊、烧烤,抵制影响小区形象的行为”
,后来在和摊贩的融合过程中逐渐产生鱼水之情,字斟句酌地将标语改成“此处不宜设摊、烧烤,共建小区美好明天”
,显得和睦友好亲如一家。
于是摊贩只需练就处乱不惊,随机应变的军事作风以及乾坤大挪移的逃离速度,集中火力对付城管就能扎稳脚跟,为民服务了。
但这里地段虽是繁华,但绝不繁荣。
昨天晚上出去溜达一小圈,便发现物业小区管理如同学校封闭式管理,所有类似于扦裤边、修鞋底、配钥匙等日常杂项只能在物业管辖区的“便民服务处”
解决。
这个“便民服务处”
的服务员不伦不类地穿一套宝蓝的丝缎旗袍,头顶花店常见的蜡染头巾,尖着嗓子跟我说,如果我嫌物业价格不公道,也可以倒两趟地铁、再步行十多分钟去一个残疾人利民小店。
这位服务员倒是说得很实在,配一把钥匙足够在我原来住的地方买一套锁的价格确实是不公道的。
我在花钱这个问题上,符合所有女性的基本特征,即宁可花大钱买一套一生只能穿一次的晚礼服,也要在水果摊上过过嘴皮子瘾砍砍价。
于是我纠结于让那个遥远的残疾人占小便宜还是让眼前的物业占大便宜的抉择中,一时无法决定,遂拖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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