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管事哭道:“我们那孩儿还小,左右这么些年才得了这一个。
你将他养大罢,百年后有个摔盆的。”
马氏想着此人平日里人模人样,背地里尽说些猪狗不如的话,恶心得紧,啐了他几口:“这是你庄家的孩儿,和我有甚么干系?自此后,你我就隔了死仇,我敢让他养?日后还不知他怎么害我了,怪只怪他命不好,托生在了姜姨娘肚里罢。”
说完走了。
不出半日,便有差役前来将两人收押候。
次日知州坐堂,勾了庄管事、姜姨娘与马氏等来审。
马氏原封不动讲明了实情,庄管事与姜姨娘初拒不招认,后不等重刑便吓破了胆子,将前后因果全倒了出来。
原来这姜姨娘原也是大户人家丫鬟,在原府邸妄图攀高枝,被太太发卖出去,转而被人牙子卖到了梁州。
她自认识字,见过大世面,如今只做了这小小商人的妾氏,心中自是不平。
但奈何卖身契在马氏手中,不敢轻举妄动。
前些日子她生了一子,便有了三分底气,又见庄管事日日歇在她房中,便起了心思,初时只言语不尊重说了两句马氏闲言试探试探,后头见庄管事也没多话,言语越加放肆起来。
偏生你道怎地,这庄管事原先与马氏也称得上相敬如宾,庄管事为人怯懦、不担事儿,大小家事少不得马氏从中周旋,日子久了,庄管事一面深感自个儿”
失了大丈夫面子“,一面又觉马氏是个贤惠人。
后头为子嗣计,纳了一房妾室,这妾室容貌盛出马氏不少,且娇娇弱弱,惹人生怜,与马氏大相径庭,庄管事心自偏了三分,后头这妾室又生了一子,延了庄管事香火,心又偏三分。
再说这女子织坊一事,庄管事初时只当这是姑娘家的妄言,只将这”
苦差事“易手给了马氏,没想这后头,女子织坊蒸蒸日上,”
苦差“变成了”
美事“,心中后悔不迭。
他见马氏节节高升,威风八面,自个儿却是个小小掌柜,叹自个儿一时看走了眼,错失了一大良机。
每日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妾室姜姨娘却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直说马氏不过投机取巧,那位置本就是他的,合该他去坐,直将他夸得天上头地下无的。
庄管事也起了心思。
只他每每去李府门前,又畏惧李婠,踌躇不前。
后头没了办法,他便“拉下脸”
,与马氏商议此事。
他说得含糊,马氏只当他想谋个差事,只劝他先顾好眼前,庄管事拂袖而去,马氏深知他眼高手低的性子,随他去了。
这里庄管事只觉得马氏一言一行都看不起他,越发别扭恼怒起来,偏生日日又有姜姨娘吹枕头风,心中更是又恨又妒,随姜姨娘言语不恭,后头自个人也越发不平,肆意诋毁。
这下也是凑了巧儿,两人狼狈为奸,生出一条毒计来。
庄管事明面上温柔小意,曲意讨好马氏,背地里手脚不断,马氏事忙,只当他回心转意,并未细想。
于是有心算无心,不备怎提防?最终马氏缠绵病榻,吃了药不也不见好才有察觉,只那时,为时已晚。
所幸得梅儿所救,未酿成恶果。
至此,此案已无隐情,知州秉公执法,判了两人一百丈,判流放三千里。
第60章
却说这边,马氏一事了了,几个婆子来回话,过了二门要往正屋里去,当值的小丫头拦着不让。
两方正争着,忽见春慧掀帘子出来。
春慧低声冷道:“都别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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