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物是人非,家中仅剩二姐一人,且早已嫁做他妇。
有心重振家族的他,准备过继外甥,继承他的富贵财产,计划进行到一半,外甥刚被招来洛阳,甥舅俩天伦之乐还未享,灵帝就驾崩了。
紧接着生了内宦宫变和外朝带兵杀阉。
那一夜,外甥冒着生命危险,带着普通百姓袍服和假胡子趁乱入宫,冒充平民才将他救下。
在混乱之中,很清楚金珠玉石只能让家族兴盛一时的宋典,怀着私心,冲进兰台,将那些可以作为家族根基的典籍盗出。
此后二人便躲在洛阳宅子中,寻机逃出城去。
没成想躲了两月,城中封锁渐松,二人正欲出城之时,因外甥新纳的姬妾太过美艳,而招来乱兵。
他听闻动静而出时,恰巧望见外甥被砍掉的半个脑袋,那残缺的面孔刺激得他失魂落魄,他最后凭着求生欲翻墙而逃。
不久后,因不慎泄露了踪迹,他又遭遇到袁氏私兵的追杀。
周转之下,他被公孙度救下。
冥冥之中,宋典仿佛再次看到了父亲,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个骑着骡子就敢向敌军冲锋的男人,想起父亲的期望和念叨,他联想起近日的种种。
“阿父,你错了,拿笔的真玩不过拿刀的。”
迷迷糊糊间,躺在床上的老者嘴里嘟囔出这番话。
惊得耳朵凑近细听的公孙度向后一跳。
前后看了两眼,这才双手连连摆动,急声道:
“别叫我阿父!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刚有点的意识的宋典闻言更加迷惑了。
接着宋典迷糊里就听到那个男人大喊:“柳毅,盐糖水做的怎么样了,老头醒了,可以给这家伙喂了。”
不一会儿,宋典就感到自己的口腔咽喉得到了滋润,热水携带着糖盐进入肺腑,这种奇怪的味道非但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反而觉得浑身舒坦,忍不住呻吟一声。
感受到这股液体对自己的益处,他忍不住张嘴再要点。
却听闻那大汉见状急道:“可以了,这石蜜挺贵的,省着点用。”
闻听此言,积累多年城府的常侍差点破功,被窝里的手掌霎时间握紧,暗地里龇牙:这厮,甚是可恶!
补充了糖盐水,宋典自感目前安全无虞,便接着昏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安顿宋典的屋里没了活动的动静。
宋典悄悄的睁开眼睛,轻微的扭动脖子打量起屋子陈设布置,试图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却不料那双滴溜溜的眼睛乱飞的同时,撞上了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神。
公孙度抱着刀,立在胡床尾部,笑盈盈的看向装迷糊的老者,开口道:“醒了?”
宋典身子一顿,像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小孩,也不装了,他支起上半身,向后靠在墙上,直视对面的武夫,点头道:“醒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
宋典扭扭酸痛的脖子,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却换成了问句:“恩公,有这么缺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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