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胡小郎君来结账,福娘子怎么都不肯收钱。
“郎君与娘子与我跟五娘,有天大的恩情,哪里是这些钱能报答得了的,若是我还收恩公的钱,也不能做个人了。”
“一码归一码,掌柜娘子,怎么能白占你便宜。”
胡小郎君只摇头不肯,却架不住福娘子连连推辞。
“说了不收就不收,郎君不必觉得歉疚,我家的上房,原本也是没有客人会住,空着也是空着,郎君娘子不住,也没有人住,我并没有吃亏的。”
来同福居的以往来客商居多,出门在外行商,为多赚几个钱,处处都要俭省,行商们又怎么舍得多出许多钱去住上房,平常自然是卖不出去的,同福居设了上房,不过是为了撑个场面,也只有两间。
话虽这样说,在最旺的那几个月,上房也是有人抢着要的,但福娘子不会说这话。
她只推拒着胡小郎君,就是不让他付钱。
胡小郎君无法,只能罢了,对福娘子拱手一礼,“那多谢掌柜娘子。”
“不谢不谢,我与五娘,才要拜谢娘子救命之恩。”
福娘子低下头,手快在眼角抹了一下,抬头笑道:“愿郎君与娘子们平安。”
“承掌柜娘子吉言。”
说罢,便去后头从伙计手中接过马车,等顾娇上了车,宁宁与五娘挥手道别后才上车。
目送马车出去,福娘子才叹了口气。
这时又有别的客人来结账,她忙着去收拾算账,送了客人出去,回来还要再换上新的寝具,仔细打扫房间。
好不容易忙完了,她坐下来,喝一口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衣服里头,怎么好似有东西。
她忙伸手去摸,竟然在袖子里头,摸出来一块金铤。
虽然不大,但毛估估也有一两重。
福娘子一时愣住,她将金铤捏在手中,想不明白是怎么来的。
仿佛,早上胡小郎君来结账的时候,自己与他推拒好一会儿,他曾用手扶过自己的胳膊一把。
难道是那时候放进来的?
住了几天而已,哪里又要这许多钱!
不过是边陲小城的一间客栈,又不是京城那等奢华之地。
这样的娘子郎君,让人说什么好呢。
福娘子眨了眨眼,把泪意逼了回去。
离开利州城,胡小郎君心中颇有些遗憾。
可惜了,应当还有不少大鹅呢。
以后若是有机会,回来再薅一遍才好。
顾娇在马车里头,宁宁则在外面陪着胡小郎君一起赶车,顺道说说话儿。
“这个兔子怎么少了只耳朵?”
“我们走得急,五娘没来得及编完就给我啦,没有耳朵也好看的!”
顾娇听着外头两个人说话,心中犹豫又犹豫,到底是没有将高逸说的,利州也可能会被土番人攻打之事,说给宁宁知道。
她垂下眼睫,深深叹了口气。
一旁的东仓君有些忧郁的看着顾娇,问道:“娘子,可是有什么担忧之事?”
顾娇沉默片刻,轻声道:“利州只怕不稳。”
“老朽多少也有点感觉,最近几日,土番来的商队,少了许多,不止土番,其他地方的,尤其西边来的人,少了许多。”
大老鼠活得长久,经历过不少天下大乱,对某些征兆,总是特别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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