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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
夫人秀美的面容上如履薄霜,没有一丝余地。
她道,鸿君,你听好,他若追来,我便先凿沉这船,抱着你跳下江水去。
那时,我真的怕极啦。
他叹道,我不知自己在怕风浪掀翻那艘船,还是怕父亲真的追来,逼得母亲带我自尽。
就这样颠簸许久,我们才终于靠了岸。
这一路,我都没有哭过。
明月下,他们的影被拉得很长,在白沙上起伏。
欲星移说,那时学长还不知有海境罢——若知晓有,便也不用怕,学弟就在水下等你了。
跳就跳了罢,我们还能早些结缘。
这就是说笑了。
可默苍离丝毫笑意也无,眼色静静地望着那河水。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随母亲回去了。
那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很快就会回父亲那里。
只是父亲过了数月再派人来了书信问候,母亲拒回一字。
一年后她才终于气消,肯见父亲一面。”
这可真是……欲星移不知该如何说。
换做是陌生人的家事,大抵能说那妇人真真绝情可怕;可对方又是学长的母亲,自己也只能搪塞了。
默苍离想起那时,母亲极少再出房门,连自己都难得闻面。
她与父亲的争执缘由,只因父亲在歌楼中有一位红颜知己。
欲星移不知此事,若是知晓,恐怕真的要笑出声来。
男人在风月场有红颜知己,似乎根本不算事,但默夫人便是凶悍至此,只因夫君在外有个知己,就能做出带着儿子连夜回娘家的事情。
众人皆如此设想,默夫人受到的苛责也越来越多。
她索性道,既然是我善妒,那便在七出之列,义绝书我也已留下,夫妻义绝,死生不再相见就是了。
这世上,便少见这样绝情的人,何况女子本该柔顺,强硬成这样,简直是可怖了。
而且这样的事情,一次还不够。
默苍离十八岁前,足足发生了七次。
说出去早就不像是家务事,都能被编入笑林广记中了。
但他却笑不出。
只有身处于其中,才能理解默夫人的无奈。
他并不反对母亲,亦厌恶着父亲,觉得既然结发结缘,就该从一而终,岂有女子一心一意,男子却能三心二意的道理。
年长些后,他去见父亲,问父亲,为何他不能安心守在母亲身边。
而父亲说,那鸿君能一世只守一人么?这世上有那么多因缘,或是良缘,或是孽缘,岂能从一而终。
而鸿雁一世一侣。
默苍离说,读圣贤书的人,到最后竟连只禽鸟也不如么。
为了这句话,父亲第一次对他动了家法。
那次,他独自离开了家,坐船回去母亲那。
半途遇上风雨,倾盆大雨落在船窗上,积攒在船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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