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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得意道:“不错,那汉奸叫你八贝勒,想必你就是皇帝的八儿子。
这次狗皇帝来了直隶,会中的兄弟们本打算为民除害,杀了皇帝,好慰藉被你们害死的汉族英烈。
如今抓了你,也不算是找错了人。”
这是无妄之灾还是代父受过?胤禩转悠过几个念头,想着要再多套出点消息才是,于是面上越发镇定,倒有些客随主便的随意之感,唇边一抹微笑也十分自如:“哦?既是如此,想必你们来了许多人了?”
严明瞧他镇定自若,心头便有些不爽,语气也更冷下去:“狗鞑子占我江山,杀我同胞,自是天下汉人得而诛之,此番我天地会上下共襄此举,人人荣幸。”
他又流露出几分终成所愿之意,一边观察胤禩脸色道:“如今各省十堂十房聚集在此,待得今夜子时,便召开大会,用你头颅祭告天地,作我继任门主的晋身之庆。”
胤禩默然以对,任谁知道自己活不到明天日出也都会有些想法。
严明的话中并没有提及胤禛,看来胤禛倒是并没有被抓。
想到这里,胤禩难得的心头舒缓不少,面上也松快许多,无一分临死之态,反而安静平和,坦然起来。
严明来看他,不过是想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登上门主位置,如今不容有失,确认一下胤禩的完好。
而顺便打击敌人,进行言语攻击,好瞧瞧对方的挣扎丑态。
如今他得了所求所想,即将一呼百应,大权在握,自然志得意满,连带着看胤禩这个自己亲手抓来的阶下囚倒也不那么如临大敌,他也不是一味被洗脑了的愚昧之人,想到这个八皇子倒是相貌俊秀,气质出众,在这陋室困所,竟也可平静从容,要不是民族对立、立场不同,倒想交往一番,认下这个朋友。
他心思转变只在一瞬之间,心态一变,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又觉得胤禩很快就要死于自己之手,神情也不免有了一丝柔和。
他有抓住胤禩这样的大功一件,晚上准备继位之事已是确定无比,自有其他人做好细节,只要他出面举行仪式便可。
现在有了些闲暇时间,倒是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因此倒也不急着离开,反而关上房门,坐到房间唯一一把椅子上,仍然看着胤禩的反应。
这一边胤禩恹恹靠在床上,因为高烧而苍白羸弱,唯有两颊不正常的泛红。
他想到若是对方想要舀他换取好处,还可骗取时间,养些力气,再慢慢想着如何逃离。
而这严明却要今夜子时就结果了自己性命,必定是要受着这般折磨,熬到那个时候了。
而子时一到,他便要与胤禛生离死别,从此幽冥相隔。
思及此处,便是心中大痛。
只愿自己当时溺死在河中,让胤禛捞到自己尸体见上一见,也比这样孤孤零零,死在可笑的民族怨恨中的好——说不定死后还要被身首分离、不得全尸!
胤禩脸上先是茫然而哀痛,后又转为神色不定,方才轻声问道:“我死之后,你们要如何对待我的尸体?”
严明一怔,没想到他并没有哭泣求饶、或者如何反抗辱骂,却问了这么一个他之前也未曾想过的问题,于是先是自己想了一想,道:“你既是鞑子皇帝的儿子,就是我们汉人的敌人,对待敌人,自然送回头颅,尸体挫骨扬灰,以震我天地会的声威。”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先有了几分尴尬,没了最开始那横眉冷对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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