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雪说道。
狐子七便道:“自然是为了报恩啦。”
“报恩?”
明先雪听了这话,显然不信,却只是笑问,“不知道恩从何来?”
狐子七便道:“前日我突发恶疾,公子救了我。”
明先雪想起狐子七在路上表演羊癫疯的样子,十分有修养地没有笑出来,还一脸沉静地点点头:“话虽如此,但我从未见过有狐仙发痫症的,不知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狐子七便道:“那你年纪轻,见的世面少。”
明先雪被噎住了,只好笑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多谢狐君解惑。”
心里想的怕不是:这狐比牛还能吹啊。
狐子七轻声一笑,语带戏谑地问道:“我本是来报恩的,却看公子并未接受我的一片心意。
刚才我悄悄替您抄写了几卷经书,您非但不接受,还命人毁去。
难道因为我是妖精,公子担心我污染了那些圣洁的文字吗?”
明先雪听后,目光清澈,缓缓解释道:“非也,山中野兽、溪边水妖,皆是自然之子,天地之灵,哪能轻言污秽?实则,那些经文固然是出自您的善意,但它们并非我亲手所抄,虽好心助我,却偏离了初衷。
将它们烧去,化为青烟,献于佛前,这是另一种形式的供奉,绝非出自轻视。
望您明了,无需心存误会。”
狐子七早就猜到明先雪会这么说,便顺势笑笑:“原来公子雪不嫌弃我是妖怪,那我就放心了。
既然这样,还请公子雪发发善心,容我在您身边侍奉报恩,也算是成全你我的机缘。”
明先雪微微一笑:“报恩之事,应本于心,不在于形。
你若真心欲报,则无需过多言辞,自有其法。”
狐子七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似乎对明先雪的回答早有预料,只轻轻点头:“公子雪,虽然您不肯领受,但我仍会尽我所能,以行动证明我的报恩之意。”
明先雪听得这话,道:“以你的意思是,你是打算一直跟在我身边了?”
狐子七点头:“自然,即便公子雪要拿刀杀我,那我也愿意就死,便也算是全了你我的因果了。”
说着,狐子七在枕边一躺,眼睛一闭,径自睡下。
他要装成什么弱质少年卖身葬父路边行乞,明先雪还有破解之法,可以体体面面地婉拒。
然而,狐子七现在索性表明自己的精怪身份,衣服都不穿往床上一躺,明先雪反而拿他没有办法了。
说来说去,明先雪虽然才华见识心计都不输狐子七,偏偏输在一个地方——明先雪要脸。
明先雪只好软下声音,说:“阁下这样也终究不便,不若如此,你还是化作落难少年,与我结缘罢。”
狐子七听得这话,笑着掀起眼皮,说:“好啊,我明天就卖身,公子记得来买。”
也没等明先雪应声,狐子七就化作一道烟从窗户出去了。
果然,第二天明先雪一出门,就听见车夫嚷道:“这少年怎么回事啊?又是羊癫疯,又是丧父,今日还沦落到卖身葬狗啊!”
明先雪闻言微微一顿,说:“……确实是一个少有的可怜人,请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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