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卿觉得要说自己以貌取人吧,也不是:姜止和先太子根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但太子殿下就是个敦厚宽容的翩翩公子,六艺精湛,为人圆通,姜止就完全是另一幅模样了。
他行事相当怪异乖谬,御驾骑射,他狗屁不通;礼乐算数,更是一塌糊涂。
成天只会竖着那条长脖子,趾高气昂地在泮水边一个人走来走去,唱些奇怪的歌,谁都看不上眼,每日与那些天鹅作伴。
高长卿觉得如果有什么话可以形容姜止,那就是:猥琐。
说起来,这位仆廖也是旧识——高长卿把眼神落在那个唯唯诺诺的寺人身上。
他原先在泮宫里,是负责养天鹅的官奴,就因为哪天被姜止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姜止就让人把他扒光了阉掉,从此以后收在身边,天天责打。
“怪不得方才看仆廖飞出来的姿势和弧线十分眼熟。”
高长卿心有余悸地想。
当年他还只有十二岁,亲眼看着一个男童被按在地上阉割,留下了很严重的心伤,家中出事前的大半年,他都被姜止吓得不敢去泮宫念书。
后来当然就再也没有再见过面。
想不到十年过去,姜止还是这幅骄矜狂狷的样子……直接领了爵位就走的,就是他吧?高长卿把着佩剑,心里将姜止看得十分之低。
“那就,带我去见太子殿下吧,高同修!”
姜止捻着精美的小胡子,给他递了个眼色。
仆廖不得不又一次偷偷示意他人在另一边,姜止只能又朝另一边递了个色迷迷的眼色。
高长卿不敢阻拦,也觉得无须阻拦:姜止上马不能开弓,上车不能挽缰,人比剑瘦,随身又只带了个被阉割干净了的寺人,大大咧咧就来求见,高长卿不信他能在西府军和燕氏的虎视眈眈下击杀了姜扬,便引着他来到营后。
姜扬早侯在那里,一见到高长卿,终于放松地舒了一口长气,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面露温柔之色。
那姜止刚才一通好哭,现下口渴得哭不出来了,而且还因为哭得太用力,头晕。
他还未开口就突然脸色一边,高长卿和姜扬看着,都不知为何。
姜扬等着与他见礼,他居然摆摆手:“太子殿下,容我有点小尴尬……”
在原地转了几圈,拉着仆廖隐到树后。
姜扬乘机问高长卿此人是谁,高长卿禀明之后,果然姜扬也很有印象,也是同样得并无好感。
“不过也许他可以襄助我们一臂之力啊。”
高长卿道,“扬哥,该向他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我见他手中宽裕得很。”
说着眼神瞟到对面的车队中。
姜扬暗自点了点头。
其实姜止后知后觉地在长途劳顿之后,晕车了,方才当着新任国君的面,恨不能吐出来。
此时仆廖在一旁狗腿地抚着他的背:“主公,主公!
您就吐了吧,吐出来舒服!
别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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