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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该很忙吗?”
钟传秀没吱声。
“我听人说了,那吴家算是不错的人家了,不能叫你吃苦受屈的。”
陈东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才能跟钟传秀说出这句话来。
“无所谓的,东子哥……横竖就是要嫁人,嫁给谁还不都一样?”
离开了她心里的人,嫁给谁,都只不过是一桩听天由命的婚事罢了。
“不能这样想,不管怎样,日子总得往好了过,你好好的过……今后我陈东,要是还能娶上媳妇,不论她是什么样人,就算她是个瞎子瘸子,我也一定好好善待她,我一辈子都不碰她一个指头。
我心里不能有她,我更不能不善待她。”
即便你是别人的新娘,我却还是希望你过得好,陈东怀着这样的心意,看着钟传秀嫁到了吴家。
他只希望,那个人也能跟他一样,好好待她。
然而这样卑微的心愿,硬是叫现实给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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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了年,陈东便听说,传秀跟婆家惹气跑回来了,并且一住多少天不肯走,村里边开始有人说,钟家也太小题大做了,小夫小妻的,哪能这样闹腾?那年月,两口子惹气,跟一天三顿饭一样的正常,男人打媳妇,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罢了。
传秀出嫁之后,陈东是见过几回的,那张秀气的脸上,越来越没有了血色,没有了笑容。
陈东听着村里人议论,心里便恨恨地说,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真要是好好的日子,谁还不安心过?
传秀在娘家的日子,几乎就没有见她出过门,这天天刚亮,河边挑水,陈东远远看到了,传秀,她就站在河边,看着河面发愣。
陈东忽然就有了一个错觉,似乎她下一个瞬间,就会纵身而下,消失在开春涨起的冰冷河水中。
陈东看着她,就走过去,在背后叫了她一声。
“传秀。”
传秀一转身,看见陈东,苍白的脸上就静静地笑了。
“东子哥,你记着,我……晚上在这等你。”
传秀说完,就拿了扁担去挂桶,微微弯腰想要挑起,陈东一步跨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的手腕上,那一大块还没消退的淤青。
“他打的?传秀,他凭啥打你?”
“凭啥?凭我命苦吧!”
传秀看看河岸,缩回胳膊。
一大早总有挑水的人,传秀拉下衣袖遮住手腕,挑起水走了。
这天晚上,陈东早早地就等在河沿上。
那时候他奶已经过世了,即便传秀不叫他,陈东也常常是在河岸一坐一个晚上。
陈东几乎没等多久,影影绰绰看到传秀沿着河岸走过来了,陈东便站了起来,传秀走到他跟前,还没容他说话,便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
要知道,他们纯纯的爱恋,连手都还没碰过。
陈东惊疑地站住,忍不住伸开双臂,把她瘦弱的身体紧紧抱住,那一刻,连河水似乎都静止了。
老半天,传秀的声音在静寂中轻轻传来。
“东子哥,你……你要了我吧!”
陈东心头一震,他放开传秀,费劲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地问道:“传秀,你,你说什么傻话?”
“东子哥,你要了我吧,今晚你带我去你家。”
钟传秀既然开了口,索性就豁出去了。
陈家奶奶已经过世了,传秀知道,陈东那两间茅草屋,就只有陈东一个人守着。
“传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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