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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茬一般是种的小麦。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最当时,这是当地老庄户的一句农谚。
冯玉姜一个人紧赶慢赶,总算赶在秋分跟寒露节气之间把麦子种下了地。
种麦子,可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儿,要有人或者牲口拉耩子,要有人撒种,人力拉耩子最少需要两个人,用牲口,又得有人在前头牵牲口。
也就是说,种麦至少需要三个人才行。
冯玉姜是借了旁人家的毛驴子把麦子种上的。
人家也是看她实在不容易,不光借了毛驴子,还跟了个劳力来帮手,再有多亏侄子钟传军实在看不过去,顶着他妈那白眼来给她帮了两天工,总算三亩半麦子种完了。
余下一亩茬地,冯玉姜种了大豌豆。
理由还是一样,大豌豆省事儿,也好卖,还可以做个豌豆馒头、豌豆汤什么的,给孩子们打打馋猴儿。
等到地里稀稀拉拉看得见麦苗的时候,冯玉姜总算把地瓜起完了。
地瓜秧一堆一堆的留在地里,要等晒干了才会往家里拉,那时候早已经是满地白霜了。
地瓜秧子上,偶尔会有那种不留意余下来的小地瓜,那时就冻得软不拉几,地瓜皮成了深紫红色,用手一捏,便往外淌水。
这种冻过的小地瓜,吃起来别有风味,有点像冻过的秋梨子,特别甜,但没有鲜地瓜那么脆。
地瓜秧弄回家,还可以把上面的地瓜叶子打下来碾碎,是喂猪的主要饲料,街上能卖到六七毛钱一麻袋呢!
冯玉姜家没喂猪,她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多功夫打地瓜叶子,只能眼看着抛撒了。
那时候农村里,地瓜是秋冬填饱肚子的主食。
庄户人收藏鲜地瓜,便是在地上挖个窖子,把地瓜密实地搁进去,窖子上边搭上粗木棒,苫上一层秸秆,秸秆上头再苫上一层厚厚的麦草,最上层培上土。
这样层层保护,借着地温,能窖上一个冬天不冻不烂,直到开春收得好还是能吃的。
当然,地瓜窖子要留个门,平时用麦草堵上,培上土。
家里吃地瓜,都是隔一段时间进去扒一次,因为那门留得很小,大人很难钻进去,这往往都是刚子专属的活儿。
地瓜秧堆成几米方圆的一堆,用草叉把地瓜秧挑起来,偶尔还会见到躲在地下取暖的刺猬,冯玉姜遇到的最大的刺猬,被放羊的老头拿走称过了,足足有七斤三两沉。
庄户人,尤其是日子拮据的人家,没有喜事没有贵客的话,几个月也见不到一点肉,冯玉姜知道,那大刺猬,肯定是叫放猪的老头拿回去扒皮煮着吃了。
几只老鹰在天空盘旋,偶尔绵长地叫两声。
深秋的田野,一片空旷寂寥,显得十分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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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过后,刚要闲下来,生产队便通知上河工了。
现在已经很少听到“上河工”
这个词了。
直到九十年代初,有些地方的乡村还是有“上河工”
这一说。
上河工,老百姓也习惯地叫“扒大河”
。
从五六十年代开始,农村开始大力兴修水利,那时候靠的就是人力。
但凡有大大小小的水利工程,邻近地区的农民,大都要出人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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