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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卿抬头:“老太太?”
老太太却又翻身,靠着锦帐慢悠悠道:“还是选个外头的好,陆家的男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
杭卿轻轻嗯了声,缓缓退出门去。
这边虞四奶奶的荣熙院直到半夜十分,这才安静下来。
虞四奶奶靠着锦墩,半躺着,略抬抬眼皮,看一旁的老嬷嬷清点礼单:“姑娘到底是得老太太、太太看重,下头的人知道眉高眼低的,不过刚生产,不是洗三、也不是做百日,都送了东西来,瞧单子,各房送的礼,还不轻呢。”
虞四奶奶笑笑,拍拍睡得正香甜的小儿子:“是四爷在外头得力,我这内院才有这份脸面的。”
老嬷嬷瞧着礼单,咦了一声:“怎么她也送了东西,倒是用心思,这样的大块儿黄玉不多见了,雕成这样的小老虎,料子就不说了,下足了功夫的。”
虞四奶奶接过来瞧了瞧,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了然:“嬷嬷,这姑奶奶可真有意思。”
老嬷嬷略一想便明白了:“姑娘糊涂了,姑奶奶的意思还不明白,怕是为的她们家的姐儿罢了。
雍州城里门户她瞧得上的,又没有适龄的。
怕是把主意打到娘家,想着嫁回来呢?姑表亲,又有亲外祖母看着,再没有不安逸的了。”
虞四奶奶勾出一抹笑,放下那黄玉小老虎,嘲弄道:“她的算盘倒打得好,只怕如不了意了。”
……
江州行辕,沉砚接了信件,急急忙忙往中军大帐去,刚至门口,便见那王美人袅袅娜娜出来,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君上刚睡下了,若没有旁的要紧事,明日再来回吧。”
沉砚恭恭敬敬请了个安,候在一旁并不言语,不说是现在进去禀告,也不说还是明日再来。
王美人本是个极和气的人,见此也有三分生气,又加上陆慎只带了一个女眷随军,颇觉受宠,当下沉了脸道:“君上连日失眠,你这时进去扰他安眠,可是大不敬之罪。”
沉砚微微抬头,听着她那与江州郡主七分相似的嗓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道:“奴才不敢。”
这样不阴不阳,王美人气得指尖发颤:“你放肆!
什么事这样要紧,君上失眠,你不是不知的。”
王美人出身市井,不懂这些豪族的规矩,到底是她身边的丫鬟明白,赶紧上前劝:“美人,君上不是说,您煲的银耳汤甚是美味。
君上今儿一天都没进东西了,不如您……”
王美人这才下得来台,甩了甩袖子,悻悻然走了。
沉砚进大帐时,陆慎已经醒了,坐在书案前,手上笔未停,头也不抬,问:“何事?”
沉砚奉上一檀木匣子,打开来,见是一块璃纹玉佩,禀道:“赵孟怀前日寻到这块玉佩,是在一间药铺寻到的。
那药铺老板说,是位十六七的姑娘抵药材钱的。
说那位姑娘去年正月生了一场重病……”
说到这里,他瞧瞧抬头去瞧陆慎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更为忐忑,继续道:“生了重病,没钱买药,只好抵了这块玉佩。
赵孟怀已经审了一遍,说是已经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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