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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容继续前行了一百来步,渐渐有一股极浓郁的桂花香气传来,虽身处阴暗的狭壁洞穴之中,却毫不气馁,反觉脚步轻盈,越走越快。
又往前行了数百步,桂花香味越来越浓烈,伴随着鸟鸣,狭壁豁然开朗,一片苍茫的绿意映入眼帘。
夜幕中的原始森林有多危险,林容是知道的,她必须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住处,径直往高处而去,果然看见地上有些模糊的动物脚印,向着反方向而去,不多时,一架小小的木屋便出现在高坡上。
林容如轻燕一般飞奔出去,见是一片广阔的沃野之地。
……
时近重阳,凉气渐起,杭卿候在廊下,一面挥手吩咐:“老太太同太太正说话,先候着。”
一面翻捡仆妇手里的托盘,见头一样是红菱鸡头两样时鲜,往后一白玉盘子的螃蟹并一大盆菊花,问:“是哪一房晋上来的?”
仆妇回:“是四爷!
说这是江南的红菱、鸡头,与咱们这儿的滋味儿不同,特地叫人快马叫老太太、太太尝个鲜。”
杭卿听了便笑,问:“这倒是巧了,今儿早上虞四奶奶来请安,老太太还问主上跟四爷兵马现时停驻在何处,行军一日上百里,也是没准的事,晚上东西就到了,想来未到江南,离江南也不远了。”
那仆妇便笑着奉承:“杭卿姑娘说的是,听外头送东西来的说,主上快到江州了。”
杭卿笑了笑,不搭话,略等了一会儿,这才掀开软红门帘,悄声进去。
轻轻掩上门,屋里只点了几盏油灯,昏黄的灯光落在青砖地上,朦朦胧胧中可见前方坐着个满鬓银白的老妇人,她一身福寿吉祥纹团花对襟,头上戴着嵌碧玉抹额,一副富贵人家老封君的模样。
只她盘腿坐着,手上拿着一支四寸长的烟杆,说话之前先磕了磕烟锅子,声音颇为洪亮:“江州崔家那丫头,早先不是说没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太太坐在一旁,点点头:“听伺候的人说,同六哥儿吵了一通,跳崖寻了短见。
命宣州的赵孟怀,调了五六千将士,沿江寻了大半年,只寻见十几具乱尸,尸身都不完整,这才撤兵回转。”
说着叹了口气:“也是个气性大的!
不过夫妻拌嘴,怎么就至于寻了短见了呢?”
老太太上了年纪,心肠便软了,当下唏嘘:“阿弥陀佛,年纪轻轻的,这么一去,不知父母该如何伤心。
发送了没有?葬在哪儿了?四时三节,少不得要斋祭一番的。”
太太摇头:“前儿我还念叨呢,都快一年了,还没入土为安呢,我几次写了信去,六哥儿都搁在一边。
他现如今接了旗,是君上,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老太太抽了口水烟,咂咂嘴道:“这事你早该跟我说,六哥儿这事办得不好,纵然那崔氏再不贤良,人既然去了,便也算了。
这样吧,这事我做主了。
既寻不见尸身,便在雍州立个衣冠冢,叫道士女冠来做销灾洗业的水陆道场,念足七七四十九日,两班青衣、执事诸如此类的,也不可少。
到底是六哥儿的原配,礼制不可少。”
太太点了点头,称了一句是,道:“太虚真人的解冤洗业醮很是灵验,请她来念经最好不过,又能同老太太说说话,叙叙旧。”
婆媳两这样说定了,太太又伺候老太太抽了几口水烟,开口道:“前头一个没了,这不,江州崔家又送了一个来,就是年纪太小,才十一岁,身量也不高,瞧着仿佛十岁不到的模样。
我昨儿见了,瘦弱得厉害,小脸蜡黄蜡黄的,想来是水土不服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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