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哎,福福啊,你怎么来了?”
女人倚靠在床头上,温柔地朝她笑着。
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憔悴,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起码是理智的、清明的。
她探过半张身子,朝伏曦的身后看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大姨呢?她没和你一起吗?”
“没有,”
伏曦摇了摇头,“大姨应该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一边说着,她一边弯下腰,从床底捡起一双鞋子。
表情有些严肃,“妈,咱们不等她了,我先带你去办理出院……”
话音未落,伏曦身后忽然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哟,我这才出去洗了个手,你们娘俩儿就给我在病房里演上母慈女孝了?”
那道仿佛是从梦魇里传出来的声音,让母女二人同时都哆嗦了一下。
妈妈一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如同弱小的羔羊见到了可怖的天敌。
她双眼紧盯着男人,手忙脚乱地推了一把伏曦,“福福别管我,你快走……”
走?
自己最亲的人还在这儿呢,她又能往哪里走?
伏曦直起腰,缓缓转过身,面对她这位许久未见的父亲。
那双黑漆漆的杏仁眼,不带一丝畏惧地跟他对视。
“好久不见啊,爸爸。”
男人甩着手上的水,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到床尾,冷着脸,忽地笑了一下。
他张口便骂道:“……死野种,不是警告过你别让我再看见你吗?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想提醒我王岩被人戴绿帽子戴了17年啊?”
伏曦静静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只是轻轻拍了拍妈妈抓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安抚着她。
王岩同样也在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
小半年未见,原本那个沉默寡言、总喜欢低着头的小女孩儿,如今出落的更为明艳了。
红唇似花,皓齿如雪。
最夺目的还数她的眉眼,透着一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儿,让他瞬间就想起屋后的那丛野草。
鲜嫩,青葱,捱过了数九寒冬,春风一吹,细雨一落,又从乱糟糟的水泥和石子下面,出了一簇又一簇的韧芽。
王岩痛恨地想,这可真t是个该死的硬骨头。
“你大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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