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样子,是个高中生?大学生?我不记得他喜欢陪小孩子玩游戏。”
女人说话的语调淡淡的,却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对中间人的熟悉。
简言不想接话,中间人的确不会喜欢刚成年的大学生,问题是,自己认识他的时候已经二十三了,合作三年,已经不算小孩子了吧。
女人见简言不答话,瞥他一眼问:“你那天晚上怎么会在那里?”
“我是专门去找他要些东西的。”
简言说。
“是他约你去的?不,我们约会的时候,他最讨厌别人打扰,又怎么会自己约人过去。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你对他……很了解么?”
女人狐疑地打量着简言,“不,他的朋友我都认识……你去找他要什么东西?”
简言双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我劝你别知道太多,等一下把东西给了我,就把这件事都忘了。”
女人眼眶泛红,忽然停在路上,几乎当街就要大哭:“忘了?怎么能忘?这个男人……我这么多年,就只想跟这么一个人生生世世,现在他死了,我下半生都不知道怎么活,你说,我怎么忘?”
这女人说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滑进口中。
简言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何为深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死亡,会让另一个人说“我不知道怎么活”
。
如果世界上每一个人的死亡,都一定会对另一个人造成如此大的影响,那么他已经不知不觉中摧毁了多少人的生活?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时候就懂了师父对自己说过的,对杀手而言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独善其身,安静而安全。
自己的价值观受到挑战的时候,想想师父的教诲,心里就会宁静些。
的确,那些都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简言不耐烦地打断女人的哭泣,对旁边投来探寻目光的人扫了一眼,说:“不要哭了,我们快些走吧。”
女人从随身的包里取出纸巾擦擦眼泪,好在防水的睫毛膏晕染不严重。
她看也不看简言一眼,这次的速度快了许多,仿佛简言是不祥的臭虫,快些了结一切,就能离他远些。
中间人称得上狡兔三窟,但这一处绝对是最隐蔽的。
闹市区直接拐到小巷,穿过两个街口再转一个岔路,一片老楼杂乱排列。
简言用心记着这些小路,到这片老楼也一阵阵无力。
如果你对一个人说,从南边数第三排第五个单元是你家,那么那个人也许永远也不会找到。
因为这些楼从外观看上去一模一样,排列完全没有规律可寻,像极了现代派雕塑里的线条。
简言跟在女人后面进了一座楼。
楼有六层,楼梯老旧更别提有没有电梯。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莫名让简言有一些发毛,就好像有危险潜伏在附近。
可会有什么危险呢?没人知道自己来找女人,自己也确认过,这一路没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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