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蝉面无表情地掐断了脑内的联系。
她仰面躺在床上,面上此起彼伏的各色表情悉数淡去,呈现出一股近乎贤者般的平静。
然后,她慢慢转过身子,抱住头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开始一拳一拳地砸床。
——啊啊啊!
她该怎么办?!
装作不知情,维持自己的阳光小天使人设:“景师兄,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发展坚定而纯洁的革命友谊?”
友谊?不,你连对手都不配。
破罐破摔,扑通跪下,表示自己定会痛改前非:“景师兄,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我对天起誓,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别不得好死了,现在就死吧。
装柔弱,装可怜,美人流泪我见犹怜:“呜呜——景师兄,以前教我画符的时候,你手把着手,喊人家小师妹,如今却要刀剑相向,同门相戮,嘤嘤嘤——人家好伤心好害怕……”
伤心害怕就对了。
来,我握过你哪只手,先剁了吧。
看上去所有的选择,都指向一个结局——不得好死。
暌违的记忆纷至沓来,衔蝉现在便仿佛身陷囹圄。
彼时她恶事悉数曝光,江云逸大义灭亲,废去她灵力,收走她法器,将她关在脏乱的柴房,等候十日后的长老院审判。
没有人来看望她,兄长对她亦失望至极,她成了一条人人见打的落水狗,丢人现眼、败坏师门、贻笑大方,同时也……罪有应得。
在低糜的境地中,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披着月色而来的少年。
还是那张俊秀但沉敛的脸,在月色清辉下恍若剔透的冠玉。
向来自恃美貌的江衔蝉却蓬头垢面,五花大绑歪在柴垛上。
她蹬着腿,眼眶咬着泪珠,冲他喊骂:“你一个低贱的下人,一条被我爹捡来豢养的狗,也来看我笑话?!
你滚!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但景箫并未嘲笑她,反而拿出一罐热腾腾的肉汤,和煦地笑问:“大小姐,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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