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默,抬步走过去。
“郡主。”
含章也没看人是谁,声音随意,“坐。”
陆既明也不觉得脏,撩了袍子便坐在了含章的身边。
“会喝酒吗?”
陆既明犹豫了一下,道,“浅酌尚可。”
含章就将手中的酒坛给他。
陆既明看了一眼含章,眼睛一闭,抬起酒坛,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这酒烈,陆既明被猛然呛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坛,避着身体咳嗽起来。
含章听见他狼狈咳嗽,这才扭头看向他。
只见陆既明被酒呛得脖子通红,眼尾也带了丝丝红意。
含章的情绪好了一些,笑道,“你喝那么猛作甚?我又没逼你。”
陆既明强行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又难以忍受喉间的滚烫辣意,咳嗽出声。
“咳咳……郡主,您这酒太烈了。”
“是你不胜酒力。”
含章把酒坛重新拿过来,喝了一口,眼睛看向远处。
田地里的农民还在劳作,将腰弯下,几乎要埋进地中。
“郡主不开心?”
陆既明缓了过来,问道。
“有什么不开心的?我过得潇洒至极,天底下第一个女王爷,谁敢惹我?”
陆既明看着她笑,说,“那为何郡主会在这儿喝闷酒?”
含章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郡主可知下官为何要做官?”
含章没有说话,但表明他继续说。
“下官在老家读书时,历任的知县有好有坏,其中有一人给下官印象最深。”
“曾与下官闲聊中说,京城有一女王爷,进士中第,广交寒门子弟,不似那些自诩清高实则剥削百姓的世家那般,他说女王爷心系百姓,胸有包袱,且能力出众。”
“我等普通百姓想要熬出头,只能举全家,甚至是全村之力,才能供出一个读书人,那位县令就是如此出头,他说是那位女王爷给了他这个机会。”
“每受利诱前,他都会想想自己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摆在他面前的东西,又累死了多少像他父母那般穷苦的百姓。”
“下官想要做官,除了光耀门楣外,便是想看看那位风姿绰约的女王爷,是否如那位县令所说,敢与天公试比高。”
含章听完他的话,扯了扯唇,“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非也。”
陆既明立刻说,“下官听了您的话,去认真揣摩朝中局势,才知郡主您在朝中如走独木桥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认真的看向含章,“郡主甘做利刃,下官也愿意如您一般。”
含章心中微震。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靠近他,惊得陆既明呼吸微滞,下意识放轻了几分,略显结巴的喊,“郡主……”
“你心悦我?”
陆既明:“……”
他如玉的脸庞顿时红了起来,喏喏说不出话来。
含章哂然一笑,极为认真地问他,“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么?”
“郡主若有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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