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昏暗的走廊,行走在黑暗之间,哪怕没有光,他也能准确找到自己的房间。
推门,生锈的合页划出一道响亮的滋啦声,他不禁回过头,望向身后的那团漆黑。
他刚从那里来,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族人出现。
他只是习惯的想看一看。
静静收回目光,走进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咔嗒——
没有脚步,屋里和外面一样安静。
那种无孔不入的孤寂感随着呼吸再次填满空气。
他望着那张陪伴自己日日夜夜的单人床,整洁的床单,无法复原凹陷的枕头,叠得整齐的被子……
心想,是不是曾经有个族人在这里安眠过?
她叫什么名字?
怎么还没有复生?
那些记忆到底是真实生的,还是他太渴望拥有一个族人而幻想出来的?
他不知道,也想不通。
靠着墙缓缓坐下,望着那张床思绪似混乱、似空洞,无力梳理。
桌上燃到底的蜡烛噗噗闪烁两下,逐渐熄灭了。
床如同他的记忆一般也在眼前模糊了。
他闭上眼,歪靠着门让自己清醒的睡去。
醒来就是天亮,无视酸软的身体,起身走到桌前摸出蜡烛,像往常那样一根根点亮走廊。
接着他会到夫人那里看看,清理池子上飘浮的死蛋,将其余蛋先拿到岸边,等给夫人清理完卫生后,才把它们送回相应的位置上。
——送到其中某一个的时候,他会摩挲两下蛋皮,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问:
“今天你该出生了吧?”
没有回应。
他习惯了。
接着他会去外平台,站在习惯的位置,默默看着平静海面。
当看到冻在冰块里的各种板子时,他又忍不住想:如果她是自己想象出来的,那外面这些是怎么回事?
族人是存在的。
是吧。
他枯坐在平台上,望着冰冷的蓝天、冰冷的大海,嘴里缓缓吐出一团团颜色浅淡的白气。
直到身体僵硬,才起身一步步挪到夫人房间。
那颗有温度的蛋果然又出生了。
他静静看着,等待着它一小时后变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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