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张婼不懂。
晗君轻轻嗅着博山炉里飘散出的沉水香气,让自己烦躁的心沉淀下来,缓声开了口:“依照《大郑律》,妻子入门一年内,丈夫不得纳妾。
否则徒一年,笞五十,流放千里。
姑娘欲致将军于不义之地么?”
张氏想必也做好了万全准备,一转眸便有了回应:“夫人误会,小女子的心愿无非是留在此间陪伴将军,并未有做妾的心思。”
“那就更不合适了!”
晗君一挑眉,唇角带上了笑意:“听闻张氏乃凉州高门,名门淑女岂有无名无分待在别家府邸的道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或许会议论侯府仗势欺人,或许会指责张氏目无礼法,卖女求荣。
总之,本朝民风开放不假,但女子清誉也是要顾惜一二的。
不妨允我写封书信至姑娘府上,问问你家大人的意思?”
张婼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时怒气上涌,只能找了个借口告辞。
邓氏听人说起这个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晗君,多是美貌温婉,谨慎寡言这样的夸赞,却不知她也有如此伶牙俐齿之时,咄咄逼人之态。
她亦知留张婼在府中不妥,不过是想看看晗君的态度和处理方式。
如此可见她并不是个一味忍让,拖泥带水之辈,暗暗有些赞赏,只不过从每从她身上看到长乐宫那个人的影子,心里就会很不舒服。
爱和恨久了,都会失去本身的意义,变成了一种执念。
执念太深,伤人伤己,但是她放不下。
岁月太寂寞,若是放下了一切,该如何安身立命呢?
拂了拂衣袖,邓氏不满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请个安给我把人请跑了,你来陪老身打双?”
晗君亦起身,跟在她身后,态度依旧温婉,语气却郑重:“祖母,阿罗有些话想和您说,不知可否?”
邓氏摆了摆手,示意侍候的人先出去,然后倚了个舒服的坐姿,给了晗君说话的机会。
面前的几案上放着一只药盏,晗君注意到邓太夫人的面色并不好,似有疾病缠身。
她比太皇太后小几岁,算来也六十有五的年纪,人生七十古来稀,美人迟暮如夕阳西下,是无法挽留的事情。
“祖母近来身子不豫吗?我从长安带了医官来,让他们给你看看可好?”
晗君声音轻软,依旧是温柔如水的样子,敛着一双眸子,长睫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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