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
“师姐。”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叶观南迟疑着走上前,沉吟不语,半晌才道,“师姐,倪将军,战死。”
知星的身体颤了颤,她扶住桌角,两只眼睛四处转了转,像骤然被风吹散的花没了方向,眼底的震惊、疑惑、恐慌、愤怒、难以置信等各种因素像一只鬼手爬了上来。
“他不是去议和的吗?”
“……全部被杀了。”
知星的声音听着平平淡淡,她缓缓直起身,无助地向门口走去,突然又像得到了某种指示,她回到了桌案,死盯着眼前的“平安”
二字,然后猛地一抓,将宣纸撕成了碎片。
“尸何在?”
“师姐?”
“我没事,你说。”
知星表现得越平静叶观南就越害怕,她不哭不闹,几乎没有任何情绪输出,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宛如平常那般淡定。
“师姐,你难受你哭出来,没事的。”
“你带他回来了对不对?”
叶观南呆愣地站着,知星昂起头将涌出眼底的眼泪逼了回去,再看已经恢复了镇定,她的表情清冷,走路的步伐几乎与往常无异。
“我知道了,我去找他。”
知星朝门外走去,步伐看似稳健,可每行一步都格外艰难沉重,叶观南赶忙上前,手刚伸出来就被挡了回去。
“你先走吧,我跟他待一会儿。”
那一刻,知星身上所有的光芒都灭了,她像只漂泊在黑夜里的船,无边无际的大海再无灯塔。
知星步伐蹒跚,当她走到板车前时,所有的坚强变成了迟疑。
她伸手拂去了落在倪嘉泽身上的梨花,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露了出来。
他的脸上满是血迹与伤口,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天空,眼里满是愤怒、不甘、不舍,即便如此却难掩眼底的清澈。
“呕……”
一口血顺着知星的嘴角流了下来,她低头看到了倪嘉泽手心里紧握住的红绳,所有的倔强,所有的伪装几乎全线崩塌,可她还有最后一丝清醒。
知星拿起红绳将它捆在手上,用捆着红绳的手抚上了倪嘉泽的双眼,少年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师姐,倪将军的后事交给我吧。”
叶观南赶过来,陌一附和道,“对啊,我们给他好好送一送他。”
“不用。”
知星拖起木板向着远方踽踽前行,他们目光所及的前方此刻好似变成了黑洞。
“师父,师姑没事吧。”
“她死了。”
陌一疑惑道,“怎么会?我瞧着她的反应好冷静啊。”
“她是大悲无泪。”
说这话的是有苏年,猫科动物就是这样,每次出现总无声无息的,只见他伸了伸懒腰,懒懒地说,“睡了一觉又生了好多事。”
陌一瞟了他一眼,“你这种人真无情,这种时候了还能说风凉话。”
“我活着只图快活自在,别人的悲喜与我何干?”
“无情,像你这种。”
陌一顿了顿,“像你这种狐狸,注定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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