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脚步一顿,待再行将起来,却是半晌没言语。
是啊,此事便能瞧出来李惟俭是个不好相与的,须得好生商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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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李惟俭早出晚归。
他先是又见了忠勇王一遭,解释了一些水务公司要点,随即请忠勇王批准其参观内府各类工坊。
李惟俭早得了功名,此番又是献策有功,忠勇王自无不可,还打发了个主事陪同,引着李惟俭上上下下将内府工坊参观了个遍。
参观过后,李惟俭心中大略有了数,此时大顺不缺顶尖匠人,那工坊与后世工厂相去甚远,更像是手工作坊。
旁的不说,单是那笨重的镗床,须得四匹健壮骡子推动磨盘,磨盘又连着曲轴连杆,以此驱动镗床。
镗床的刀头是淬火、碳化处理的高碳钢,钻膛的火炮更是内里熟铁、外边灰口铁,非如此别想钻出火炮膛口来。
李惟俭暗自思量,此时大顺的金属冶金工艺只怕已然稍稍落后于西夷,倒是金属处理工艺大差不差。
因是他心中大略有了底气,须得先行造出来能提供稳定动力的蒸汽机,由此方能进一步推动技术革命。
这日李惟俭与严奉桢又去了一趟外城武备院,前一回二人丢下图样子,陈主事不好估算,只说三日后报价。
吴兆松已然调任户部,这会子武备院尚且没调来新的郎中,是以二人是径直与那陈主事打的交道。
严奉桢拉膛线的床子还好说,这是为国为民,内府包办了一切费用。
只待造出来验证之后,便有严奉桢的好处。
倒是李惟俭那双胀蒸汽机,陈主事思来想去最后报了个天价。
“四百两?太黑了!
拦路抢劫也就这价码吧?”
严奉桢一听就疯了。
四百两啊,他一年的月钱加一起都没这么多。
那陈主事老神在在说道:“李公子这机器全是黄铜造的,这般尺寸抛费自然不少。
再有,一切物件儿依着李公子提供的尺寸,须得重新开模。
下官盘算了一番,怎也要二十个匠人花费两月之久。”
“那也——”
李惟俭拦下气急败坏的严奉桢,笑吟吟说道:“银钱不是问题,只一条,必须造好,不惜工本。”
陈主事那木讷的脸上略略露出一丝笑意:“李公子这般说了,下官定然尽心。
只是,这造定然是能造出来的,能不能运行下官可就管不得了。”
“无妨,造好了打发人来告知我一声,到时我亲自来组装。”
陈主事拱手道:“李公子爽利,另有一桩事下官须得有言在先。
此番抛费颇大,须得先付半数银钱做定金。”
“好说好说。”
李惟俭甩手就拍过去二百两银票。
一旁的严奉桢直看得眼热不已,呲牙道:“复生真真儿发迹了啊。”
李惟俭大笑两声:“不差钱,造就是了。
今儿正好,我请景文兄吃酒,地方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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