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南二路到南九路这几条路上,大多都是搬家公司、物流公司和一些香火小店,路边有茶摊。
南七路,茶摊上坐着一个老头,对着一碗油茶哭哭啼啼,像是怕人听见似的,小声说:“我这老脸都丢干净了!
没脸见鬼了!
我不活了,我这就投胎去!”
一个干瘦男子坐在他旁边,也不点茶汤吃,只倒了一碗免费的茶水喝:“怎么了老哥哥,你说说我听听。”
老头深深叹了口气:“咱们做鬼的,远离人间,指望后辈儿孙光耀门楣,考状元,做高官,受人敬重,做祖宗的脸上有光彩。
是不是?”
“可不是嘛。”
干瘦男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香喷喷的油茶,鬼吃这东西吃不饱,小小一碗浓稠喷香,撒着果干和芝麻的油茶,只是糊弄嘴巴,可确实是香。
这
一碗四十多块钱的油茶,正在一点点的失去温度。
老头嘟嘟囔囔:“退一步说哪怕是普通人,忠孝节烈,男女老少端端正正的做一辈子人,做祖宗的也能说一句家风清正。”
干瘦男子问:“怎么着了?”
“唉,别提了,别提了。
祭祖没烧高考成绩,没烧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烧了个帕子,我看上面刺绣精美绝伦,染了一点血,还看了半天。”
老头双手捂脸:“哪来的糟粕!
这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我原配夫人还是个寡妇呢,难道就要低人一等吗?”
干瘦男子气定神闲的说:“想开些,那帕子洗干净了也能卖不少钱呢。
唉,家门不幸,老兄你一定吃不下吧?”
“冯天赐,你这无耻之徒,别再来我家赊账了。”
老头端起油茶面,一口都倒进嘴里,哭哭唧唧的走了。
不肖子孙给祖宗烧元帕,我活着的时候可没这规矩!
萧砺躲在暗处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不禁好笑。
像是什么搞笑角色的聚会。
‘大路搬家’的招牌下,老板李路躺在摇椅里,翘着脚,手里盘着一串铁珠子,笑呵呵的看着冯天赐走过来:“天赐兄,怎么了这样气恼?”
冯天赐在旁边的鼓凳坐下,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生前就恨一件事,万般都能减省,唯独一日两顿饭实在不能省,非吃不可。”
李路笑呵呵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客气款待他。
冯天赐又叹气道:“生前煮点挂面,拌些酱油,一日两餐也费不了五块钱。
现在最劣质的私烟也要30一只,真叫人心痛。”
李路阴阳他:“餐风食露,专心修行,连饭钱也可以省下的。”
嗯?有个上午出现过一次的女人又出现了!
萧砺感觉摇椅上那个男的看到自己了,他的视线有重量,和一路上注视自己的其他鬼不一样,抓抓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她的发型有特殊的设计,常年保持这个长度,往后一梳就是英姿飒爽的精英,一顿乱刨之后一个丑丑的刘海乌云盖顶,扬短避长,把高额和浓眉一遮,看起来就朴实无华。
别人家日薪70~120之间,这家大路搬家日薪160起,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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