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双手作辑恭敬回禀道,“回春丹起药效了。”
自被影卫弩箭射中后,陆澈行便卧病在床多日,箭被抹了罕见的毒,他迟迟未寻到所制解药需的珍稀药材,伤不见好转。
人整日面容阴沉病怏怏的,如今听医者所言,陆澈行竟提起几分精神,露出罕见笑意。
他收拾起身赶着去了柴房,回春丹未能搭救断气已久阿姐的性命,却能救了奄奄息的叶虞。
倒也不算是浪费。
柴房久未修缮,窗子木门破旧不堪,陆澈行凝视着潮湿地面躺着的面容惨白,眉眼间皆是痛苦之色的女人。
他弯起眉眼,笑意愈浓。
阿虞还是活了。
她原是要死的,那日她拖着自己步入石室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剑刃直直割破她的脖颈,显露出血肉筋脉,若非他及时收剑,只怕便是头颈分离的骇人景象了。
阿姐生前受了众多苦楚,他已和阿姐言语承诺过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怎能让她轻易丧命。
那回春丹能救濒临垂死之人性命,阿虞才得以苟活,陆澈行温柔笑着,她将回春丹藏得极深,找到时可费了他好些力气。
他缓缓蹲下,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捏着女人的脸,“将她和陆衡之关在同个铁笼。”
陆澈行眸色幽深,吩咐着医者,“她快受不住重刑时便好生救治,可莫要叫她死了。”
只是男人话音未落多久,便捂着心口跪倒在地,他心尖异常绞痛,医者知是箭毒又发作了,轻声道着,“您放心,便先回去歇息吧。”
陆澈行起身,便觉胸口闷痛至极难以喘息,俊美的面庞惨白如纸,直直呕出鲜血,双膝发软昏厥过去。
主院
医者与药童急得满头大汗,熬着草药,若是这箭毒再无药可解,只怕是要活不过明日了。
直至院内踏入个神情焦急,眉眼间尽是担忧之色的青年,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锦盒,见着那医者时,急忙将锦盒交上,“这是缺的那味药材。”
医者心底悬着的巨石落下,对着药方不到半刻便已熬好药,青年接过药碗步入内室,只见榻上之人脸色苍白如雪,好似没了半点人气。
他急得眼眶通红,将那药如数喂于男人,伴随着几阵清咳,药碗已空空如也,陆澈行费力睁眼,神智清醒了些。
喂药青年恭敬地跪于榻前,关切地问着,“舅父可好些了”
心口虽仍是绞痛万分,陆澈行倒能分辨那非箭毒,他淡淡道着嗯算是回应了。
江埕知晓陆澈行不愿见他,只是此行不能白来,该说之事仍要言说,他愧疚万分道着,“侄儿罪该万死,今愿以死谢罪。”
语落,青年接连叩首,磕的额上血肉模糊,他语带哭腔道,“若非侄儿将那秘籍交由您,以您的身手是绝对能躲开影卫的弩箭。”
陆澈行轻扫跪地江埕,不甚在意道,“秘籍是我为阿姐所练,后果我也自愿担着。”
他眸色漆黑,声音冷得彻骨,“那日我将他们三人带回,你同我这要走叶玉说要为替母报仇。”
“她死得凄惨吗”
陆澈行双手交叉,骨节握得咯吱作响,他侧身向青年问道,“怎没遵着吩咐将她千刀万剐”
江埕接连跪着叩首多次,额上的血渍染红了那小块地砖,他如实禀告道,“侄儿对叶玉已无情意,今愿在此起誓若对她还有半点心思必当天诛地灭。”
“侄儿留她性命只觉母妃生前受她那般多折辱,若轻易纵她去死,又岂能慰籍母妃在天之灵。”
陆澈行深深地了眼跪地的青年,他语气不容置否道,“过几日将她带回来。”
随着话音落下,江埕也明了他所谓的舅父要下逐客令了,他轻声道着,“今日侄儿前来还有事。”
“侄儿从前同陆衡之共事良久,倒是清楚他几分习性,近日想出个法子能叫他痛不欲生。”
陆澈行想着陆衡之应是恨阿虞入骨,如今阿虞落难,他应是会多加报复。
只是铁笼中情形却同他想得不大样。
厨房做了精致的膳食,以及馊臭的膳食,陆澈行眸色漆黑,又沉声重复了遍,“吃到馊饭那人需得进蛇窟受刑。”
二人未如他预想般,为份膳食互相残杀,大打出手。
陆衡之安静敛目,而阿虞伸手将那精致膳食拿到面前,自顾自吃着。
不到片刻,那碗膳食已见底,阿虞靠于笼边掩唇打着哈欠,闭目小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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