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莱尼。”
奇洛第一次喊了她的昵称,在此之前,他只喊克劳尼的教名,在今年开学后,他总是只喊她艾伯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喊她。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饱含着满满的悲哀和后悔,但语气却变得冷冰冰的:“但是这件事你帮不了我——好像谁也帮不了我。”
他冷冰冰地说:“我希望你别来了。”
“也别再送我礼物了,我不需要这些。”
上一秒刚结束的拥抱就好像突然变成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克劳尼感觉自己的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寒,她觉得自己更难过了。
“对不起——”
她轻轻地说,然后转头跑出了这间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生活气息的办公室。
她没有看到奇洛紧盯着她的背影的视线,也没有听到他重新开始地用力抽泣、和在她走后开始嚎啕大哭的声音。
这些都被奇洛重新关上的门阻隔了起来。
克劳尼觉得自己应该尊重自己老师的选择,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流泪。
被人拒绝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是你在充满了勇气、给自己努力地加油打劲儿之后才下定决心去做,再被人拒绝了的话,这就更让人觉得痛苦了。
但克劳尼不会因为这点羞耻心而掉眼泪——她不会允许自己的眼泪这么的廉价。
她只是为奇洛的遭遇感到痛苦——她没法想象如果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无人诉说、无人可知、无人关心的情况下,她会不会发疯。
奇洛看上去既痛苦又难过,也很渴求有个人安慰他——不然他一定不会回抱她的,但是他还是决定拒绝她的所有的好意。
他既不想和同事说、不想在同事面前暴露这一点,也不会和校长说,除此之外他更不可能和学生们说这件事。
他的做法无疑是告诉克劳尼他准备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临而下的达摩克勒斯之剑。
();() 她甚至都不知道奇洛到底是什么病,病因是什么——她翻了无数的典籍,见过无数的类似的症状的病症,但他们一个也不会让人死去。
她感觉自己又好像回到了格林死去的那一天,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步一步迈入死亡。
“可是我明明更努力了。”
她一边躲在最靠近禁林的一颗树旁哭一边问自己,那颗大树的影子恰好挡住了她所有的身影,帮助她避开阳光的炙烤。
“为什么我还是什么也没有改变呢?”
她泪眼朦胧地用指甲抠挖着干燥的泥土,企图通过这种方式缓解那种刀割似的凌迟感,但是这种行为好像没有任何用处。
太阳西去了,大树的余荫也被拉的老长,但也稍稍地转变了一点的方位。
黄昏打在她的侧脸,把她的影子和禁林的阴影融为了一体。
夜之女神即将悄然降临了,西沉的阳光也逐渐被晦暗代替了,博爱的夜晚企图用柔和的黑暗掩去她的痛苦与悲伤。
但夜晚只会掩盖人们的踪迹和哭泣的脸庞,就像时间没法治愈伤口,任何方式和借口都不能洗去欲盖弥彰的现实,不愿愈合的创口必定会在每时每刻疼痛,提醒你那些无可挽回的过去。
如果你无法接受它,也无法适应它,你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沉溺与一个又一个可能如果的梦。
但克劳尼既无法接受,也无法适应,更不会容许自己沉溺与虚弥的幻想,她尝试寻找各种方法,但无论是任何一本书,还是任何一个人,或者是她自己,都在不断重复着无能为力的事实。
她只能痛苦地拿起了魔杖指向自己——前一段时间斯内普的无限期禁闭非常巧合地阻止了她的这些行为。
她直直地指着自己,黑洞洞的魔杖尖端倚靠在了她的心口。
她轻声念出了那句熟悉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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