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工厂倒闭,父亲下岗,全家的收入便只有谢母的那些工资了。
谢母是个吃苦耐劳的女人,虽然知道自己的工资养不起一家三口,但见谢父一蹶不振,便咬牙担起养家的重担,见缝插针地打工、家教、为学生补课,每日早晨五点出门,一直忙到夜里十一点回家。
她的全副身心都用来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了,为了吃饱穿暖拼上了全部的努力,因此管不了年幼的谢斐,更管不了谢父。
她只以为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会被到,谢父也总有一天能够振作起来,像她一样为了家人努力,为了年幼的孩子拼出一个前程但她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披着人皮的都是人。
所以,在谢斐三岁那年,他到了自己那位颓废在家的父亲一蹶不振的父亲,第一次笑得开怀,向家里迎来了几个油腻又奇形怪状的男人,摆开场子,噼里啪啦地玩起了麻将。
其中一个没坐上桌的男人则百无聊赖,随手塞给年幼的谢斐一副牌,一个骰盅。
这两样东西,就是谢非言年幼时全部的玩具,也是他十六岁以前赖以谋生的手段。
“哟,谢少爷,您怎的又回来了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一个人迎上来笑着,打断了谢非言越飘越远的思绪。
谢非言侧头一,见到了一张做小伏低的脸,然而谢非言很清楚,这张人前向你赔笑的脸,人后就会轻蔑呸人一身脏污。
谢非言不等谢承文回答,率先开口,道“莫要多言,将你们管事的请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谢承文是快意堂的老熟人了,但谢非言却是实打实的生面孔。
这人不由得露出犹疑神色,望向谢承文。
谢非言冷眼一扫,说“什么还不快去”
谢非言架势摆得大,连谢承文都在他身后唯唯诺诺。
这人见了,不敢擅自揣测谢非言的身份,当即赔笑着去叫管事了。
谢承文是个小孩子,虽然心里恶了这赌坊,但面上却不好给人难,见了眼前这一幕后,又是快意又是忐忑,侧头低问“族兄,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会有什么事”
谢非言随意说着,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信手将空置赌桌上盖着的布一扯,好整以暇地坐在庄家位置。
“你如今是来赢钱的,还想要输家给你笑脸、跟你哥俩好”
谢非言说,“分明你也是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怎的还会有这般天真想法”
小少年涨红了脸,愤怒反驳“我才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我只是喜好跟旁人不同,哪里就是纨绔子弟了”
“嘘人来了”
谢非言摆手,“别说了。”
谢承文一惊,又有点儿慌“我一会儿我要做什么”
“没你事,一边去。”
说话间,一个面容圆胖、和蔼和亲的中年男人走来了。
他向二人一拱手,自称姓郑,是快意堂的小管事,问谢非言为何而来。
郑管事和气生财,好声好气,谢非言却漫不经心,说“我是这小子的族兄,听闻他在你这儿输了八百两,是这样吗”
郑管事了谢承文一眼,后者面皮薄,只被瞧了一眼就火辣辣的,但他低了头不说话,郑管事便收了目光,笑道“正是如此。
不过我快意堂内银子来去全凭本事,而非坑蒙拐骗,这样的事,哪怕告到官府,我们也是有理的。”
谢非言道“我知道。
赌坊内,是输是赢,全凭本事。
所以我今日前来,也不是砸你场子、逼你们赌坊交出银子。
也莫要小觑了我,区区八百两而已,我犯不着为了这点银子把脸皮丢在地上踩。”
郑管事道“那少爷您”
谢非言“你不是说了吗”
谢非言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也不,砸在桌上,旁人粗粗一数,这一沓银票怕不是有数千两之多
赌坊众人皆被这一沓银票晃得头晕眼花,呼吸急促,就连见多识广的郑管事,心脏都往喉咙口窜了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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