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日光明媚,章家的下人极有规矩的侍立在一边儿,叶老夫人抬手指了指墙角那棵花开得正艳的石榴树,笑着道,“这日子过得真快,我住进来的时候,这花儿还是些骨朵呢。
我呀,最喜欢这石榴花。”
安大奶奶适时接话道,“这石榴开花寓意好,瞧着也喜庆热闹,赶明儿到了老宅,再让人栽上一片石榴树,又能赏花又能吃石榴,真真是好极了。”
“这主意不错。”
叶老夫人点头笑道,视线落在一侧的李若身上,“听说你们府上有一片芍药?”
李若笑着道,“是,家中几位嫂嫂都喜欢花儿,那芍药是三堂嫂叫人种的,花苗还是我三哥特意叫人从江南道送来的,沙金贯顶、漾池砚波这些名贵种都有,费了不少心思。
过两日,三堂嫂还要办一场赏花宴呢。”
“嗯,你们府上这个高三奶奶爱花儿的名头,再上京城里,都是出了名的。”
叶老夫人眯了眯眼睛,话音陡然一转,“这几天也没见你收拾东西,你这是还打算在相国寺住下去?”
“我这头刚刚义绝,总觉得心里头不安稳,住在寺里好些。”
李若不好提家中晚辈说亲的事儿,这些话,也不适合说给叶老夫人听。
好在叶老夫人并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说道,“你这孩子,哪哪儿都好,就是这运气不大好,挑了那么一户人家。
不过,如今义绝了,也不算太晚。
那顾家小子,没再来找你麻烦了吧?”
李若摇摇头,郑京兆对顾遂远的映像可不太好,他进了京兆府当差,自个儿手头上的差使都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空到相国寺来寻自己的麻烦。
“这会儿不来,可不代表以后不来。
我看那小子的性子,绝非什么大度之辈。
你自己,还是该小心为上。
到时候,可别再一时心软,被人哄了去。”
叶老夫人嘴角往下一撇,她对顾遂远,可是一点儿都看不上眼,到了紧要关头,能把一切罪过都推到一个姨娘头上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
“嗯,我大伯母也是这么说的。
从前我昏了头,犯了糊涂,如今既然已经义绝,我便不可能再和顾遂远有什么牵扯。”
李若朝叶老夫人盈盈一拜,“说起来,我还得多谢老夫人那日仗义相助。”
若不是叶老夫人替她作证,顾遂远绝不可能乖乖认账。
这一声谢,李若早就想说了。
叶老夫人听见这话,心底最后一丝闷气也彻底散了个干净,她拍了拍李若的手,怜惜道,“你还年轻,这往后的日子,总会好的。
在寺里头住着虽说清净,但总归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大伯母我瞧着是个心善的,你搬回去,那府中总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李若掩唇笑起来,“老夫人说的是,我就是想一个人躲会儿清闲,回去了,少不得姐姐妹妹一大堆,哥哥嫂嫂小侄子小侄女儿,成天的过来瞧我,便是想多睡会儿,都成问题了。”
叶老夫人也知道她这是不打算住回李家去了,但李若终归也不是她章家人,有些话,她也不好多言,只是叹了口气,再度拍拍李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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