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集总觉得李若今儿比寻常更加硬气了些。
她坐在那儿,语气淡淡,“不过,世子爷若是没想好怎么帮我,也不打紧,等世子爷什么时候想好了,我什么时候再帮您递信给大伯父,也是一样的。”
陈集闻言,顿时失笑,“李若,你这会儿倒是不怕我了?”
还敢反过来威胁他,倒真是有意思。
“世子爷这话我可不明白了,您是极好的人,我又怎么会怕您?”
李若搅着手上的绢帕,她心里头没底气的时候,总做这个动作,这是打小养成的习惯。
陈集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着道,“嗯,这话我爱听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儿上,我也不能叫你继续被顾遂远那厮纠缠,毕竟,我这个人,最是心善。”
李若面带笑意点头称是,心里头却暗道,心善?分明就是唯利是图!
倘若不是自己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脑子清醒过来了,也和李家修复了关系,陈集恐怕还会像上辈子一样,对自己这个所谓的世伯遗孤不管不顾吧?
陈集不知道李若心底在想什么,但却心知肚明绝非是自己的好话,因此也懒得戳破,只抬手在李若眼前晃了晃,示意她回神,“你和离这事儿,我左思右想,到底不妥。”
“什么不妥?!”
李若声音都跟着扬了几分,面色不虞地瞧着陈集,“世子爷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他若是反悔,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
你和顾遂远谈和离,他必定不肯轻易点头。”
陈集迎上李若有些恼意的目光,语调虽轻,但却莫名有股安抚人心的味道。
李若心底的怒意平复了几分,她搅着帕子,低低道,“我何曾不知?倘若这和离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我又何苦劳烦家里和世子爷?”
上京城世家,从未听说过有谁出了和离的事儿。
她布局这么久,又是揭露刘夫人和顾明月的真面目,又是扯下顾家那层虚伪的皮面,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塑造个受害者的形象吗?
到时候,谈起和离,旁人也不至于听信顾家那头的一面之词,从而不分青红皂白给自己扣什么不好的帽子。
她也知道和离不易,可,若是不尝试,又能如何呢?
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她便再接受不了和顾家有半分牵扯,尤其是听陈集说起,阿爹的死与顾遂远脱不开关系以后,李若更是恨不能离他远远儿的,再一脚把他踹进深渊,叫他给阿爹赔罪才好。
她无法忍受与顾遂远再以夫妻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她必须尝试和离。
陈集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顾遂远那种伪君子,惯会骗人。
他若是再寺前跪着不走,然后苦苦哀求,说那嫁妆的事儿,都是他娘和他妹妹所做作为,他并不知情,再哭上两声,说自己知错了,你猜,外头那些人,会说什么?”
会说什么?
他们大概会说李若不近人情,会来劝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又说这夫妻之间,哪里没有什么小摩擦,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李若光是想想那个场面,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集所言,真像是顾遂远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对顾遂远的性子与行事风格,当真是了如指掌。
“我也知道你们西府李家那位老祖宗在帮你给顾家名下那几处铺子施压,但仅凭这个,不足以让顾遂远点头和离。”
陈集竖起一根手指头,在李若眼前晃了晃。
对于他会知道西府老祖宗出手帮自己的事儿,李若没多问,这位世子爷也不知在上京城有多少的暗线,能知道这点消息,委实不算什么。
“你如今对顾遂远来说,就是一棵摇钱树。
你那些嫁妆银子,早被他视为囊中之物了,他不可能轻易点头同意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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