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将军府,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他在刑部受刑时,听酷吏提过,皇帝不解气,叫工匠扒掉了他的府邸,砍掉了院子里的梧桐树。
到头来,就是这么个念想也没留下他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一边喝,沈醉那双眼睛又闯进他脑中,还有左边眼尾那颗红得几乎滴出血来的朱砂痣、那具染着薄汗的身体。
岑浪自嘲地摇摇头。
怪不得那么多人对温柔乡乐不思蜀。
温柔乡……确实是好。
其实他也不是没遇着过一脑袋扎进温柔乡的机会。
也见过好看的姑娘,紧张到一脑袋撞上梁柱。
可一想起自己要去边境,年底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便不愿耽误了人家,连主动搭个话都没敢。
有人往将军府送侍妾,他也原样送回去,怕落人口舌。
后来还有人以为他断袖,给他送小倌……被他笑了好久,这回倒是真断袖了。
那时候的小倌是个怎样的容貌他记不清了,据说还是个花魁花魁算什么,沈醉才是真绝色。
只是温柔乡再好,他也得走了。
妖界没有阿捡,他得回九重天,先砸碎那两个门神石像出一口恶气。
想回天界得先去沆城。
他仙阶低微,又不会飞,得靠穿云箭召来仙鹤捎他一程。
藏穿云箭的地方在沆城城门外的一颗参天大树下。
当时走得急,没腾出工夫去挖一支出来带身上。
夜色深深。
岑浪路过酒街,一个头上顶一双长长鹿角的醉汉龇牙咧嘴地从他身边跑过去,口中还不停大喊道:“妖怪啊,有妖怪!
快逃啊!
救命啊!”
岑浪摇摇头,那人八成喝到了假酒,那人自个儿不就是妖怪么。
又往前走几步,余光忽闪而过一抹橙色巨影。
岑浪回过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看见。
大抵是眼花。
转过身那抹巨影赫然立于他面前,是沈醉养的那只三昧鸟。
不及他作反应,三昧鸟双翅一振,对准岑浪张开半人高血盆鸟喙!
再接下来便该是连沙子都能焚掉的三昧火了。
岑浪阖上眼皮,没有躲。
这个距离躲开不大容易,况且他不大想躲,其实砸不砸南天门的石像也没什么所谓。
人间被砍了头,回九重天得被抽筋拔骨,稍稍一对比,还是被烧死更合心意。
他只是有些遗憾,以前偷懒,想着反正阿捡听不见,便一直没有给阿捡取一个大名。
妖死掉也是灰飞烟灭,若真能灭到一堆儿去,他如何去找他的阿捡。
等了许久,火迟迟没有烧上身,岑浪睁开眼。
三昧鸟张着嘴,没有喷火。
须臾,这鸟合上了嘴,歪着头打量他,叽里咕噜发出一串小声哼唧。
岑浪爱屋及乌,看见鸟便觉得它可爱。
他抬起手,三昧鸟顿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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