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宫中,淑妃韩玲辗转难眠。
她已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有自知之明。
皇上喜好美色,日日与那刘玉娘或者伶人相伴,三月未曾踏入,怕已记不得少时妻。
她原以为,就算容华老去,她与皇上那段食荼卧棘的艰苦岁月,都是任何人不能替代的珍贵回忆。
只是她以为罢了,到底是自作多情了。
韩玲恨啊。
多少个无眠之夜,她都想杀了那狐媚子泄愤。
她看得出来,那狐媚子眼里无光,根本就不爱皇上。
而她韩玲,就算为皇上去死也愿意。
可皇上的心,怎么就这样容易被拐跑了呢?
她的眼里流下清凌凌的一串泪水,滴落在那并蒂莲花面的枕巾上。
还记得当初内侍省拿来花样给她过目时,她是极为高兴的。
毕竟上了年纪,由自己提出总归有些抹不开面儿。
她是正妻,怎能与妾一般作风?
可现在烛火映着那莲花,竟成了耀目的讽刺。
韩玲用手背拭了拭泪,坐起来数那莲花的花瓣。
她记得,共有一百二十八瓣,其中二十七瓣上,挂着水灵灵的露珠。
还有那花蕊,她也一根一根数过去。
长夜漫漫,她不知该如何度过。
突然间,帷帘产生了轻微的晃动。
长期的孤寂生活,让韩淑妃变得十分敏锐。
一个人影自屏风上透出来。
韩淑妃警觉地叫:“是谁?”
此时她多少有些害怕,又有些后悔。
后悔怕宫人看到自己凄凉的模样,将她们全都支开了,唐离缓步上前,伏地拜倒,所行的礼数,是觐见皇后专用。
“奴婢乃柴守玉姑娘带入宫中的娘家丫鬟,名叫唐离。
奴婢自幼习武,贸然闯入疏月宫实在有悖规矩,若有冲撞娘娘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柴姑娘对娘娘十分敬重,此次她差奴婢前来,只为让奴婢带句话给娘娘。”
“什么话?”
“您可愿见到,那刘氏玉娘摔下高台?”
韩淑妃优雅地笑了:“本宫记得,柴姑娘进宫后尚未侍寝,别说封号了,连自己的寝宫也没有。
住在伶官署,与戏子一道。”
“是。”
唐离自动忽视了韩淑妃话里的讽刺,不卑不亢。
“看不出来,柴姑娘还有这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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