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真的能摧毁很多东西,最最明显的就是人的自尊,在大叔给我跪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会妥协的,因为贫穷,他没有别的选择。
最后大叔跟我想的一样,同意了我的说法,在大叔说好的时候大婶哭的更厉害了。
我不懂她到底在哭什么,是哭失去的老爷子后事草草,还是哭自己人到中年膝下无子,以后的结局连老爷子都不如,亦或是自己风烛残年却家无一物。
在火焰燃起的时候,升腾起的热浪扑红了我的脸,亦扑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在收集老爷子骨灰的时候是大叔自己动的手,一切流程都是能省就省,连灵棚都没有。
最开始是大叔跟大婶抬棺材,他俩强吧火把棺材抬起来,白清舟没等我开口就自己上去帮忙了,一开始大叔还推辞不用,但白清舟也不吭声,就当没听到一样,最后大叔也只能无奈地谈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在仪式结束之后,大叔就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跪在坟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直念叨着自己不孝,让老爷子走的不体面。
悲戚中又带着几分荒凉。
大婶说让我俩到他家里吃饭,我给婉拒了,不是嫌弃吃的不好,而是我俩少吃一顿他俩还能多吃点,特别是白清舟,他正处于一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
“姐,看见大叔家的样子,我咋这么难受呢?”
“没让你吃饭你难受了?”
“姐!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没有接他的话。
“姐,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他们。”
“清舟,那你觉得我是应该怎么帮?是给他家盖房子,还是直接给他们钱合适呢?”
听见我这么问他,他不说话了,说帮忙我又怎么会不想帮他们,可是要怎么帮?帮得了一时帮得了一世吗?
大叔跟大婶的样子明显已经失去了为生活不要命的劲头,所有心气都已经被生活给磨平了。
穷,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能在无形中就摧毁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庭,会让人不自觉的就认为自己矮人一截,把自己放入尘埃里。
之后我俩没人在提起这个事情,只不过在去他们村子办事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的给他们带些东西去。
之后的日子就是见了风一样的长,我每天就是到处给人看日子,找家畜,偶尔办办白事,日子过得虽然不惊险,却也丰富,每天都闲不到。
睁开眼睛之后不是去张家,就是去李家,白清舟也越来越成熟了,虽然还是一样的欠,可是小的时候那种唯唯诺诺的怂样却没有了。
柱子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小孩,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就会往外蹦字了,对于学习这个事情,显然要比白清舟有天分的多。
我抽空也会回山上看看师父,那天我拿着山下新流行的饼干去山上看师父,看见了他间隐藏着的几根白,恍然惊觉师父已经是个快奔五十丈的人了。
那天我忍不住哭了,师父不解地问我哭什么?我说我不想他死,他问我为啥突然就这么想,我说我看见他的白头了,是不是说明他离死不远了?
那天我没弄清楚他离死远不远,但是我差点离死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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