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瑟皱起眉,重重地叹了口气。
“上次打了你,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闵瑟面露关怀,往前凑近了一些,想看看她脸上是否还有痕迹。
许清不吃这套,稍微避开她以免她伸手来摸,侧着脸反问道:“闵女士,我很想问你一句,你当初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期望生下我和姐的?”
闵瑟愣住。
许清唇角勾起一道讽刺的笑:“这些年你每次提起愿姐,都说她叛逆癫狂,从来没有半点为人儿女的孝顺,也没有半点Alpha的担当,我一直觉得你可怜,信了你的话,最近才想起来,小时候愿姐对我很好,不管去哪都喜欢带着我,她是个很好的长姐。”
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许清突然念叨起想去看荷花,但家附近没有荷花池,许愿问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一处能划船的荷塘,期间船差点打翻了,许愿便下了水,趟在淤泥里,扶着船带她游了一圈。
她是个很爱护妹妹的长姐,对身边的人都很照顾。
有一年母亲节,许清还在当地读初中,看到许愿给闵女士准备了一桌饭菜,还掏出珍珠项链作为礼物,许清以为自己毫无准备要丢人现眼的时候,许愿悄悄告诉她,她藏了一份礼物,等许清去送给闵女士。
许清和她差了六岁,许愿上大学的时候许清才刚刚小学毕业,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少,记忆又过于久远,以至于许清都快想不起来了。
但记忆深处里,有一些碎片像尘埃一样飘荡回来,让许清能捕捉到更多的线索,让她对于过去的事情有了更全面的判断和看法。
拿许愿来刺激闵瑟,其实是有些卑鄙的,许清这么做也有些迫不得已,她没有勇气也不可能像长姐那样一走了之,而且她需要家里的支持,别的不说,目前她和女友住的这套房子就是闵女士名下的。
提起许愿,闵瑟的脸色变得更加复杂。
这段时间闵瑟时常想起那位杳无音讯的大女儿,二十多岁的年纪里,她比同龄人优秀太多了,可偏偏栽在婚姻一事上,经历了妻离子散、婚姻变故之后,那位闵瑟曾经的掌上明珠选择和家人断绝联系,这事也就成了她心里深深的隐痛。
这些年闵瑟总是自欺欺人地对外人说,大女儿叛逆不懂事,被外面的狐狸精勾引得迷了心窍,自暴自弃远走他乡。
她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选择性地忽略了当初她是如何干预年轻两口子的婚姻,逼迫许愿做这做那,还拿孙女胁迫媳妇,一会要求她换工作,一会让她辞职在家带孩子生二胎,搅得两口子鸡犬不宁。
许清拿这些提醒闵女士,不要来干涉她的生活,否则她也会走上愿姐的老路,留他们老两口在盛源城大眼瞪小眼,想作也没地方作。
看闵瑟欲言又止、犹疑不定的样子,许清凉凉地说:“我最近一个月都不打算回去,工作上有些事情要做,你们该干嘛干嘛,别整天折腾我,符家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你还想再坑我一次吗?”
“不是……”
闵瑟咽了下口水,老而松弛的皮搭在纤细的脖子上,像随时能脱落一样,提醒着许清她岁数大了,已经无力再管教子女了。
“许清,我没有别的意思……”
闵瑟垂下眼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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