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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观整张脸气的通红,好似受了极大的蒙骗,他厉声质问:“县中五钱就能买一张纸,你却要我两石粮,一百多钱!
当真是好贪的心肠!”
什么五钱纸?
他哪里贪心了!
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这事儿啊!
王仲惊的差点跳起来,他惊慌失措的左右摇头,见周围没人,心中的慌乱才少了几分。
“段观,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
段观冷笑:“你这么坑我,还做什么买卖,纸还你,把钱粮都还回来!”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此私下的交易还能反悔?这么玩,段观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王仲也怒了,虽不明白五钱纸是怎么回事,但粮早就开吃,还换了布在家里,哪里能拿出来这么多退他?现筹起来,他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纸是县里发的,你按市价买的,如何算我诓骗于你?”
王仲黑着张脸,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他一个吏目,还能被对方拿捏了!
“段观,做事讲点脸面,这定了的交易哪有退的?别忘了你还在我手下讨饭吃!”
段观一点儿都没被王仲吓住。
他远此人交易,就是因为对方性格老实,别的胥吏能凭借这点微末的权力,在农夫身上榨出未来二十年的油水,这人撑死了也就是借着收粮的名义,在村长家吃点好的,更多的根本不敢多做,如今还想威胁他?
开玩笑呢!
就算没有这些时日的经营,他也不惧对方!
段观心中鄙夷,他冷哼一声:“那你做啊,你敢做,我就敢去告你,大家一起鱼死网破算了!”
王仲刚起来的气焰瞬间就弱了下去。
他只能与对方讨价还价,好不容易才商定了只还十石粮,感觉自己既憋屈又窝囊,却还是连家都回不得,而是赶紧找人换粮。
普通人家是不会一口气换出那么多粮的,王仲也只能先去找同僚,他一边往比较熟悉的徐吏目家中走,一边绞尽脑汁的编着借口,可当他走到对方家门的时候,才发觉根本不需要这借口。
徐吏一家人都在院外,两个娃儿正在地上玩泥巴,徐吏妻子撑着布袋,徐吏正一瓢一瓢的往里面装米,见王仲过来,他高兴的招手喊道:
“王仲,县里正在用粮食换五铢钱呢!
一石粮五十钱,可买十张纸!
县里的大户和贾商都乐疯了,到处在收粮,麻布盐醋陶罐什么的价可低了,你也快去拿粮换啊!”
“什么?!”
王仲彻底呆住了。
虽然古代没什么经济学,但人只要有一丁点生活经验,也能明白在现在粮食值钱的情况下,他想要换到十石粮来,必须付出比之前十石粮更多价值的生活物品,也就是说,虽然明面上还给段观的是十石粮,实际上他还的可能是‘十二石’,甚至是十四、五石!
这更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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