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能明确的是松子现在心情肯定不算好,伞虽然倾向女人但身体却离她有一些距离,表情也是淡淡,总之没有平时面对自己时的感觉。
在他把那对母子送上车后更明显,车已经走很远了,但松子依旧举着伞发呆,沉重的黑伞在他手里像是握住一片乌云,而他的表情隐在黑暗中,无论原也怎么试图辨别,都无法看清。
原也开始有些纠结,不确定自己是否要现在上前,更不确定自己在看见松子的眼睛那刻是否有足够的词汇储备去安慰他。
原也想,他有些不敢、也不愿看见宋其松或许会流泪会忧郁哀伤的眼睛。
直到雨滴顺着伞沿滴落一百三十颗,直到原也感到创口贴被雨淋湿失去黏性,直到宋其松开始抬脚往后走,原也这才撑着墙边站起来,遥遥地叫了一声松子。
宋其松转过头的时候显得好惊讶,落寞的神情只在脸上出现一霎转而就被他惯有的礼貌替代。
他大步走来,脸上表情接着从惊讶变作苦恼:“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消息发的太不及时?”
原也没有说话,只是拉过他的手,伞边碰伞边,淅淅沥沥在彼此间又像是下了一场新的小雨。
宋其松感觉自己心脏也像是被什么含羞草一般柔软的东西触碰,他甚至在那一刻都失了声,他感觉原也很轻很轻挠了一下他手心,接着他听见原也问:“回去吗?”
怎么拿到伞的没有问,之前那些人是谁也没有问,只是睁着猫一样的眼睛很用力很用力地盯住他。
宋其松有些不合时宜想到这是一双绝对不会说谎的眼睛。
原因太简单。
在刚刚他触碰到原也手心的那刻,他听见原也在想:[他看起来有些难过。
]
我看起来很难过吗?
宋其松试图放松五官。
难过是什么样的表情?
宋其松回想着,却发现自己早已遗忘掉大部分难过的时刻,记忆的瓶子几乎空荡荡,只留下几个幼年时候但对他现在早已不痛不痒的眼泪记忆。
但他能肯定的是,在此刻,他感到自己的心实在柔软,柔软作一条热毛巾,熨帖的他心都要化掉。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熨帖反而让他不知所措,举着伞不知道怎么站,想和原也撑一把伞,却又觉得冒犯。
宋其松发现自己真的很奇怪,在一些好处或者真正的爱降临于自己手心的时候却总是怯懦,就如同现在,哪怕已经明确自己至少是有好感的心意,但在原也真正朝自己靠近的时候却又慌了阵脚。
宋其松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彻底栽了。
正是因为太过珍惜,所以才千万般小心翼翼,半点端倪都不敢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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