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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于霁尘和水德音促成合作,汤若固就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大通,两日前他收到消息,大通下面某县的三个蚕庄,所有蚕一夜之间全部生病,不吐丝了。
而史泰第和任义村给于霁尘使绊子的事,他同样清楚,也正是因为怀疑于霁尘和史任之间出现了龃龉,他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和于霁尘见面。
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抽噎求救的大老板,汤若固轻轻拍他肩膀,把黑契还回来:“于老板若是就此选择与我合作,不怕那二位报复?优者胜,弱者败,在江宁,说到底我不过只是个为朝廷赚钱的太监,万万惹不起本地父母官的。”
他拒绝了。
于霁尘像是泄了气,又好像是被赶入穷巷的恶犬,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嘴角勾起份狠戾:“我理解公公的顾虑,若是大通没有实力,我是不配站到公公面前的,可是,我已别无选择,接下来若是事成,便说明我有这个资格,届时,恳请公公赏给口饭吃!”
多年以前,一个姓水的织造商,也是像这样跪在当时的总管太监面前,为自己求来飞黄腾达的机会。
“年轻人,有志气,”
汤若固抱着手,以自下而上的角度,饶有趣味看过来:“有句话你讲的没错,我在这里,只是奉命为朝廷赚钱,至于其他的事,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奸·淫·掳·掠,都是和我没关系的。”
“多谢公公!”
于霁尘会解其意,再次拱手作揖,醉得站不稳,差点一头栽地上,被汤若固派侍女送她离开。
“嘲娘,”
在于霁尘走后,汤若固朝金丝绣折扇屏风方向招手,好整以暇问:“你说这个于霁尘,他讲的有几分是真话呢?”
话音落下,屏风后走出来位风韵犹存的女子,衣锦饰金,顾盼生辉,一举一动尽显成熟风姿:“我只是一介妇人,懂如何讨贵人们欢心,却不懂贵人们的事,”
她提起酒壶,给汤若固斟来杯酒,“不过那位于大人,看起来不像会是撒谎骗人的,所以水氏接下来,日子过不安稳了吧。”
“真是宰相家里七品官,我家嘲娘,也懂些门里行道了呢。”
汤若固按住嘲娘的手,迫使嘲娘放下酒壶,笑道:“这个酒,我不能喝。”
嘲娘美艳的脸上,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疑惑。
“这是个鸳鸯酒壶,你倒的,是专门给于霁尘喝的。”
汤若固爱惨了嘲娘的美貌,把人拉过来坐在他腿上亲密,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嘲娘了,甚是想念。
嘲娘揽着太监的脖颈,娇声轻嗔:“酒有·毒?”
“只是种会让人说实话的药,”
汤若固继续往下,停在嘲娘胸前,“无·毒,但是有后症,那后症对于霁尘而言容易处理,但我不行,我不能吃那种药。”
话里的意思,嘲娘自然听得出来,太监就爱在这方面对人下阴招,好像他们越是缺,就越爱看别人中招。
嘲娘轻车熟路地,从汤若固腰间的绣袋里,摸出小小一粒红色药丸,捏在指间,调笑问:“那这个东西,相公可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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