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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至此变得模糊,后来发生过的事,水图南早已记不真切。
秀秀去烧热水了,水图南简单抹抹身上雨水,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被她常年压在衣箱最深处的,酸枣木的朱漆盒。
盒子久未动过,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潮味,以及衣箱里的防霉药丸味,小心翼翼打开来,里面只装张卷起来的,蜡封的文书。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水图南记得这里面放着份官府发放的,有她画押按手印的文书,但文书内容她并不晓得,也一直没想过打开看。
不知为何,娘和爹在小饭厅的争吵,让她第一时间想到这份文书。
准备把它拿出来,没擦干的头发又滴下水,她怕不慎损坏纸质文书,干脆用干巾子把头发包起。
小小的院子没别人,只有秀秀在烧水,水图南把双手彻底擦晾干,坐在桌前,一点点拆掉文书的蜡封。
十二载春秋轮转,让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娃儿,出落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同样无声无息地,也在这份官府文书上,留下泛黄的岁月痕迹。
将文书铺开细看,抬头便是让水图南心中一揪的三个字——“同老契”
。
直到逐字逐句把内容看到最后,看到字迹稚嫩却熟悉的落款,和怎么看怎么透着高兴气息的小红手印,水图南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当她轻轻抚摸过,那与她名字并排的另一个落款,眼泪不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于粱”
,两个字写得干净又秀气,就连按在名字上的拇指印,也是规矩工整的,和小水图南夸张的巴掌印,形成鲜明对比。
眼泪愈发汹涌,悲伤却不知从何而来。
根据这上面的记载,水图南确定,在自己七岁那年的夏末秋初,同一个名为于粱的同龄女娃儿,结为了同老。
可是,做为当事人,水图南为何对此毫无印象?
水图南收起文书,不管不顾地冲到小小的厨房里,把正在拉风箱的秀秀吓一跳:“热水快烧好了,急着洗澡吶?”
“不是,”
水图南拽下裹头发的巾布,借着滂沱大雨的声响,直白问:“十多年前,在我们院子扫地的那个老妈妈,阿记得她啊?”
秀秀满脸疑惑,半边脸映着灶台下的火光,努力想了想,点头:“记得吶,她儿子在幽北打仗,死了,她哭瞎眼睛,么的办法再扫地,夫人把她送到乡下庄子养老了。”
“在哪个乡下的庄子?”
水图南莫名紧张,声音跟着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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