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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克青尚且来不及反应,被钱氏一把拉住手腕牵到里屋,层层帷幔撩起来,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卧在榻上,如瀑的青丝散开,人比黄花瘦,显得楚楚可人。
见来人正欲起身,却猛地干呕起来。
钱氏扶着玉珠羸弱的身躯,痛心道:“云娘子,您快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程克青从怀里掏出一枚香囊,凑近玉珠的鼻尖让她嗅了一会,玉珠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
“劳烦玉珠小姐,我来号个脉。”
玉珠偏过头,将两手臂紧紧抱在一起,十分抗拒。
程克青面露难色,“夫人,这要号不了脉,我可怎么看病下药呢?”
见状钱氏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来人,把她的手给我掰开。”
一声令下冲进来三四个婆子,七手八脚将一对藕臂按在脉枕上,云娘子立刻伸出手指按了上去。
脉搏圆滑,往来流利,如珠走盘。
钱氏道:“珠儿到底是何病症,只要能医治好珠儿,秋大夫的过错,我家老爷就此不提,不会坏了她的名声。”
程克青抿嘴一笑,看向床榻上皱眉的玉珠,“我先为小姐推拿一番缓解病症,还请其余闲杂人回避。”
钱氏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一并散下去,她轻声道:“只推拿就行吗?”
“夫人也需回避,此为独家秘术,还请夫人见谅。”
“我省得我省得!”
钱氏了然于心点点头,不再夹缠,掩上门退了下去,房间内只剩下云娘子和玉珠两人。
程克青倾身坐在榻侧,“没什么想说的么?”
玉珠闭着眼睛似乎睡下了,云娘子盯着她,颇有耐心地等待着,僵持了好一会,玉珠忽然开口,“你不必浪费心神,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省试快开始了,进京路途遥远,需得早早作准备启程才是。”
玉珠终于睁眼,一脸疑惑。
程克青笑道:“他这一去,若是金榜题名,春风得意,还会记挂你么?倘若不中,他一逃难的穷家小子,纵使会点拳脚功夫,令尊如何同意?”
玉珠语气僵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十月怀胎过程艰辛得紧,这期间,令尊会一直为你请大夫,难道来一个你扣一个不成?昙州的大夫终有扣完的一日吧?你就不怕人家一本参到宫里?到时候连累一家子人,你忍心?”
玉珠咬紧发白的嘴唇不再说话。
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鸟鸣声,程克青起身道:“他们都不在,你趁此机会好好想想,我透口气。”
她退出闺房,余光扫见红木妆奁上一块摊开的帕子,尤为眼熟。
程克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拿起帕子仔细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颗心脏“咚”
一声坠入深渊。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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