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掌灯的宫人们莲步进来,只点了榻前十四支童臂般粗大的腾云绕龙红烛,便被经天子喊住:“行了,就这样子吧,刚好。”
不亮不暗,幽幽柔柔,有着一种暧昧的色调。
榻前有一个兽口铜香炉正渺渺吐出香气,白烟氤氲弥漫。
背着烛光,他一把将我抱上床,早有宫人把层层叠叠的纱幔放下,隐隐如云里雾里。
许久谁都没有说话,只能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吹在颈项,有点酥麻。
繁重的宫袍一层层被他脱下,我赤裸躺在床上被那双灼热的手一遍遍抚过,内心慌张不已,生怕掺在酒水里的药无效。
那时就想,处女膜跟脑袋哪个更重要?或许这个时代的女人会选择前者,毋庸置疑,我选择了后者。
关键时刻,他停了下来,涨红脸,窘迫地看着我,就像一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急得满头是汗,“悦容……朕……”
我暗暗舒了口气,安抚道:“圣上,您日理万机想必是累了,今日便早些睡吧。”
他轻微点头,神情不太好,背着我躺下,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不自觉地从背后搂住他的腰,是小时候哄在劫睡觉养成的习惯,待惊觉时正要抽手,又被他拉住手不许放开。
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去,睡得总是很浅,半夜醒来,现床榻一侧是空的。
不远处似传来吟吟之声,我掀开纬纱赤脚走出,外殿紫色纱帘重重飞扬,铜壶滴落声音愈幽远,便见那华贵的牡丹地毯上凌乱散着衣物,有一女人浑身赤裸地被经天子压在身下承欢,面部朝下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见天子犹且穿着白色寝衣,合着睛,紧蹙眉头,不似在享受云雨之乐,更像在泄欲。
那女人似怕吵醒我,拼命咬着下唇忍住呻吟,那压抑的声音听不出是痛苦还是快乐。
我重新退回内殿,驻足在窗口。
窗外的月还是圆的,月色极明。
仁德殿外的万物都披上了淡色的光晕,远处凤藻宫的重塔立在后山苍翠中,层峦叠嶂,在夜雾中若隐若现,恍若仙境让人向往。
地上落下的月光莹白无瑕,仿佛人世从来都是如此干净,没有肮脏。
枝叶重叠的园林,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仓皇离开,似是常昊王,一眨眼又不见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怕是自己太想他了吧。
回到榻上躺着,没有立即睡去。
外殿的欢闹似也结束了,不消半会传来脚步声。
我阖上眼佯装熟睡,那人在床畔站了许久,久到让我以为房内根本没有这个人,忽闻他喃喃念了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叹息着躺回床上,轻轻地将我揽进怀里。
此后,经天子每天都在我寝宫过夜,但没再碰我,只是单纯地与我抱在一块说话,说累了就睡去。
半夜宠幸完那个女人后,又重新与我共枕相拥,仿佛那一场场春宵都是跟我度过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不是真的想要我的身子,只是希望身边躺着的,是他喊得出名字的女人。
他已经三日不曾早朝了,料想楚婕妤淫靡后宫的骂名便如这秋日渐黄的树叶日渐增多了罢。
这日我早早叫醒他,他睁着腥睡的眼睛满是不解地看着我,我笑说:“皇上,您该早朝了。”
他说:“不去了,陪悦容重要。”
又把我拉回被窝里。
我苦笑着推开他,“去吧,总是不上朝看在大臣眼里也不成礼。”
整天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也让我做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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