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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年看她这样表现,心中一沉,但脸上神色不变,故作不经意地道:“在我爹那里听到什么了?”
小清犹豫着不肯开口,东年越看她的表情心里越没底儿,催促道:“怎么不说话?张郎中说的什么?别觉得开不了口,横竖等下我爹娘过来,也会告诉我到底怎么事。”
小清听了东年的话,也觉得有道理,索性心一横道:“年姑娘,刚刚小清过去时,张郎中已经和老爷夫人说了大半,小清只听了个尾巴。”
“这尾巴里可提到我生的什么病了?”
小清脸上惊慌的神色更浓了些,吞吞吐吐道:“张郎中,张郎中说,说年姑娘这病……。”
说到这里却不肯再说了。
东年皱皱眉头,摆出主子的架式喝道:“小清,让你听个话还回不全,没头没尾的,是不是我平日待你太宽松了些?”
她其实心里早已慌了,只是仍要硬着头皮撑下去,搞明白自己的病情才行。
小清被她这样一吓,倒不结巴了,一口气道:“张郎中说,年主子得的是痨病。”
东年一下愣住了,静了半晌才反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清刚刚说出了口,现在心里倒也没那么害怕了,又重复了一遍:“张郎中说,年主子这病,是痨病,由前些日子的高烧引起的。”
东年脸色一下子灰败下去,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镇静,心慌意乱地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清看到她的神色,心中不忍,有心想安慰几句,又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不了什么作用。
再说那痨病很容易过病气给别人,凡得了这病都治不得,只能拖着,拖到最后逃不过个死。
她虽然对主子伺候得尽心,毕竟更珍惜自己的命,最后一咬牙,施了一礼,转身就出了屋子,将房门关得紧紧的。
东年一下子委顿在床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散掉了。
痨病,痨病。
她年纪虽然不大,于医理药理又不怎么懂,但痨病是什么,她清楚得很。
她前世时,一起混疯的那些泥小子里,有一个最顽皮捣蛋的少年。
据说有一次进山疯玩,回来后没多久就检查出得了痨病,而且还将病气过给了全家。
过程怎样她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后来那一家都被别人远离,最后全家人都没逃脱死掉的下场。
那时官差将那个少年的尸体拖出去焚烧以免病气四散时,她正好经过无意中看了一眼,那少年形销骨立,平时丰润的脸蛋干瘪得如骷髅一般,惨白惨白的。
饶是她前世胆大包天,仍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冷颤,急忙跑开了。
现在,自己也要落得这个下场了?
那少年死时的样貌在她眼前出现,不多时,那张脸似乎慢慢变成了她自己的脸,惨白如纸。
我要死了么?
东年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发黑,猛然间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忙用帕子捂住嘴。
等咳嗽停止后,她慢慢将帕子从嘴上拿下来。
帕子上刚刚咳出的秽物,果然带着红色的血丝。
东华从外面一回来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对,问了几个下人,那些人却都只是摇头,话也不多说一句就急忙走掉。
东华皱着眉头往后院走,走到一半时正碰到东北方,她急忙停步施礼。
“见过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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