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甄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
又是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原本是躲在屋子里避寒的时节。
浣衣局的院子里,一个衣衫褴褛,满手冻疮的女人正在费力地搓着衣服,她身边还撂着高高一堆没来得及清洗的。
屋子里面,几个监工和佥书正对着新送来的一些年老以及罢退的宫人训话。
看到有人眼角余光偷偷扫着院子里的年轻女人,其中一个佥书不满地道:“难道被送到这里,规矩没学明白吗?”
那些宫人悄悄收回了余光,目不斜视。
另一个监工却道:“让她们知道一下也好,免得以为自己还有出去的一天,”
说着指了指外面,“那个就是意图混淆皇室血脉的废庶人银珠,她的母亲因为不满先帝的冷落,竟然与侍卫私通,以致有了身孕,还谎称是龙种,蒙混了十几年。
还好当今陛下圣明,慧眼如炬,登基之后接连翻了几件沉年旧案,这才揭出她的身份。”
佥书感叹道:“按着旧例,是该将她和她母亲一同处死的,不过陛下圣明,只是夺了她的名号,把她发配到了浣衣局来。”
监工嘴角一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可惜她不感恩不说,竟然还敢口口声声说她是公主殿下,又诋毁陛下以及安乐王。
陛下无奈,这才命人拔了她的舌头,她发了疯,竟然自己把脸都抓毁了。”
话音刚落,银珠刚好洗完手里的衣服,转头拿新的。
屋子里站着的宫人们见她果然满脸横七竖八的狰狞伤痕,眼角都翻卷起来,一时不敢再看,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
“你们也别可怜她。
上个月刚有个嬷嬷因着见她手上冻疮可怜,想帮她抹点子药膏,结果竟然被她把手咬伤了,差点儿咬断手指。
那就是个疯的,要不是陛下体恤她不容易,早把她扔出去自生自灭了。”
佥书说。
宫人们一听这话,彻底放下了心思。
一个疯女人,哪有交好的价值?
宫门里如此,宫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快走,快走!”
京城街上人来人往,很多人扶着老人,抱着小孩子,急匆匆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又是安乐王开设的医馆免费诊治的日子,错过今日,还得等十日呢。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一眼王爷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儿,等回去照着王爷的模样雕一尊像,日日香火供奉!”
一个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对扶着她的儿子絮絮叮嘱着。
她的儿子频频点头。
放眼望去,大街上多是这样去求医问诊的百姓。
街边的某个僻静酒楼上,开着的窗子后面,一个蓝衣中年男子低笑一声:“王爷他老人家?”
男子对面是一个头戴玉冠的少年,闻言瞪了他一眼,磨着牙道:“非哥儿亦非男人的存在?”
这两人就是当初的南静王,现在的皇帝陛下严甄以及安乐王白桦了。
当初宫里事情完结之后,严甄原本想放白府人一马,没想到白太师带着白贵子回了白府,紧闭府门。
几日后有人闻到府里恶臭,破门而入才发现府里上上下下竟然无一活口,全被白太师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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