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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仍在不倦地说话,话间那个工程负责人已经再见了祖宗十八代,最后终于骂累了,对江措说:“不过他别想跑!
我委托的律师今天就能来给我们做咨询。”
江措因为疼痛和高烧,对此没什么反应,但听到律师,难免缓慢地想起一个人。
老板话音刚落,就有个电话进来。
他接起来:“是是,三楼,你们在哪里了?快到了是吧,好好好。”
没几句挂了电话,老板拍拍江措的被子,与此同时门被敲了两声。
双人病房不算很大,一打开门就能看完全貌。
满目的白色用具,紧闭的窗被雨水不断地击打发出沉闷的响声,靠近门的那张床上没有人,反倒都挤在靠窗的那张床上,一躺一坐。
吴律师率先走进去,礼貌地和老板交涉:“您好,我是曲培事务所的……诶,是你啊?”
吴律师见过江措一面,孟醒的藏族朋友,脸很好看,性格随和,挺热心肠。
就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又碰见。
江措听到动静,把视线从拍满水痕的玻璃窗上移开,与孟醒四目相对时,懒散的视线瞬间聚束了起来。
孟醒看样子也惊讶得不轻,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
老板见到人来,身残志坚地拖着折了的腿,单脚站起来,确认了吴律师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来的两个律师都在越过他看向身后的江措。
“阿措,你们认识?”
江措很慢地眨了眨眼睛,肩膀还疼着。
他用没伤的那条左胳膊把自己稍微抬起来一点,伸手把病床摇起一些,眼睛已经下意识地弯了起来,“认识。”
他说话是看着孟醒的,但话里谁都没落下:“好巧啊,两位。”
吴律师问:“是你的委托?”
想了想又道,“……不对啊,我这里登记的姓名是张其棕。”
老板是汉族人,在香格里拉属于外来务工人员,他单脚往前跳了两步,“不是他不是他,是我。”
毕竟有正事要做,孟醒从巧合的余波里刚脱身,就压着心里的悸动先和吴律师在张其棕床位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只来得及再看江措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的错觉,或是沐浴在江措温柔笑侃的眼神里太久被惯坏了,孟醒总觉得,适才刚接触到江措眼神的霎那,他眼里的不耐烦完全不掩饰,就这样冰冷地向他刺过来。
分明一直是笑着的,但笑对他来说好像已经不是表情,是一张画的皮。
再看一眼,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孟醒又觉得是自己想多。
江措手上挂着吊水,行动不便,察觉到他的视线,无声地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让他先处理工作。
张其棕的诉求比较简单,又在住院前提前让店里的伙计把有关楼盘的合同之类文件搜集起来,带到了这里,因而交涉十分顺利。
他早已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联系了工程负责人,但对方闪烁其词,先是狡辩、再推脱责任,到最后也拿不出质检报告。
协商无果,才联系了曲培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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