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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斟酌,在犹豫。
一种奇妙的预感提醒他:有些事,是属于你和你父亲那个阶层应该了解,也能够承受的;一旦将它泄露出来,则万事皆休。
不不不,这不是说他对于自己的小伙伴的身份有什么不屑和轻蔑;不是的。
对于松田阵平,他甚至连怜悯也不敢有一丝;一旦有就是一种侮辱。
哪怕是这个家伙小的时候,最落魄被全班同学排挤的时候,也丝毫不见可怜。
他不是被孤立了,而是孤立了全班。
所以这是他的保护,不含任何感叹上帝不公的中二心境,纯粹的一种保护。
以长久的在放学归家路上的聊天起誓,以多年来两个人,或者三个、四个人一起吃过的路边摊小零食起誓。
热烘烘的放学时的晚风里,似乎预示着自由。
而在他对面的,松田阵平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事发生了就是既定事实,为此忧愁则是无用之举。
他看着工藤新一,然后眼神的焦点变远,到远处街边卖小吃的餐车和摊子上氤氲着热气的教育机构的窗户。
他把棒棒糖棍从嘴里抽出来:
“那是当然的吧。
……给自己准备假名就够说明很多事了。”
不如说一切都发生的莫名其妙如同梦境。
为什么自己被选中?我有什么值得那个人大动干戈办手续跑前跑后?或许是幻觉也说不定?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小伙伴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了。
直直盯着他的背后,像见了鬼一样。
这眼神把松田阵平看得直炸毛:上次小伙伴这个表情还是八年前的盂兰盆节,他俩玩到很晚然后在路口分别时,工藤新一突然直勾勾盯着他背后看;直到沉默的时间长到松田阵平无法忍受,无论对方接下来说什么他都要朝着家没命狂奔之后;工藤新一才幽幽开口:
“那家的灯怎么是红色的?”
……你小子。
后来呢,虽然不是阿飘,但是凑近一看,原来是远处的幼儿园着火了:红色的灯其实是火光,没人呼救是那天幼儿园放假,所以幸而没人受伤,只有财产损失——非要计较,受到伤害最大的,应该是松田阵平的心灵。
所以说这小子直勾勾盯着后面看一向没有好事,各种意义上。
松田阵平慢慢转过头去,发现自己这小伙伴的家隔壁不知什么时候被买下来了;新鲜出炉的屋主正在门口阳光开朗的打招呼——就是自己那倒贴上来的便宜监护人。
真是到哪都逃不掉。
一时间傍晚的热风灌满胸膛。
松田阵平坦然带着点挑衅地看过去,与萩原研二对视了个结结实实;哪怕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十分正常的周三schoolday的下午,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感觉到了一阵风:撕裂平凡生活的暴雨,以及足以划破面颊的滚烫砂石。
以及锋利的,同时又曲折婉转的人生。
他说:“你当人面抽烟?”
纯属没话找话。
对方确实叼着个什么东西,白色的小棍。
“怎么会呢。”
萩原研二笑着走近,“我才不当着未成年面抽烟呢。”
于是他把嘴里的棍拿出来,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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