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七大骂:“老子没你这蠢兄弟!”
仓房内有硕鼠过境,撞掉了横在角落里的圆木桩,掩盖住了这声愤懑的怒骂。
与此同时,傅徵提着问疆,踏进了小云客栈的大门。
正午时分,客栈外人流不息,推着面点小摊的、卖蒸包的、展示奇巧玩意儿的来来往往,还有不少簪花抹粉的妇女,三五成群,围在牙婆跟前,嬉笑打闹。
一身玄青色书生袍的傅徵从中穿过,毫不起眼,他站在街角左右张望了一下,最后,像个普通过客一样,迈进了小云客栈。
客栈大堂最中央的那张桌子后,坐着一个魁梧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穿着一身青黑色长袍,袍上绣着八条金蟒,一眼看去,便知是富贵人家。
可他面前的桌子上却只摆了一盘花生米和一小壶热酒,和隔壁那位大清早就喝得昏昏沉沉的醉汉一样寒酸。
傅徵一眼认出,这人就是那位爱往头上插孔雀翎的知名野鸡王,虎无双。
“傅将军!”
虎无双张开双臂,豪爽笑道。
傅徵放下剑,一抖衣袍,端坐在了虎无双的对面:“定波王。”
虎无双是怎么发迹的,没人讲得清楚。
有人说他确确实实是北卫贞帝的亲孙儿,当年国破时,被老内侍舍命救出叱连城。
也有人说他不过是小皇子身边的一个侍卫,在小皇子身死内宫后,带着他身上的信物,在外招摇撞骗,收拢了一帮信徒。
傅徵倒是很清楚此人的发迹之路。
十八年前,孟老帅攻进叱连城时,正巧是傅小五善心大发,留了当年还穿开裆裤的虎无双一命。
傅徵知道,这虎无双既不是北卫皇亲,也不是忠臣遗少,他不过是城墙根底下一要饭的跟班。
城破时,阴差阳错,捡了北卫贞帝出逃途中丢下的传国玉玺,摇身一变,成了慕容家的“最后血脉”
。
时势造英雄,谁管英雄是杀猪的,还是要饭的。
要饭的见了杀猪的,立刻热情地斟了杯酒:“快尝尝,这是我从通天山上带来的精酿。”
精酿浑浊,里面还浮游着不知名小东西,傅徵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默默放下:“有话说话,我赶时间。”
虎无双笑了两声,他托着下巴,打量起傅徵:“将军啊,你脸色不好。”
“来见你,我能有什么好脸色?”
傅徵把酒一泼,用袖口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杯口,为自己倒了杯白水。
虎无双“嘿”
了一声,自酌自饮起来:“傅将军,你说如今这北塞,到底是谁做主呢?”
傅徵动了动眉梢,淡淡一笑:“你把我叫来,就为了说这个?”
“不说这个说哪个?”
虎无双呷了口酒,“傅将军,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请讲。”
傅徵彬彬有礼。
虎无双清了清嗓子,在哄闹的客栈中凑近了傅徵:“你为什么不造反呢?”
傅徵奇道:“我为什么要造反呢?”
虎无双也奇道:“你这样的人不造反,守着四象营,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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