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有着从前生活的记忆,为此不甘、激愤、嫉妒,因自己受过黥刑毁容,对完好容貌有偏执,就想收集。”
“那不该...”
温萦觉得不对。
“若是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取郑祈的脸?又为何要割王郎的?”
她想到王郎惊世丑容摇了摇头。
“收集。”
他强调说,“长相特别美或是丑,不同职业都值得。”
萧椯也喜欢收集阴森森的傀儡皮影,深夜在月下摆弄它们讲故事,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她暗想。
“第一个死的是百戏楼班主,听人形容长得甚至狰狞丑陋,第二个是退隐名妓,容貌疯传年轻绝美。
第三个是妓女老鸨,曾因客人冲突瞎了一只眼,第四个是护院打手,脸被雇主的烙铁烫过。
在案件展开调查后,凶手消停过一段时间。
而后,他走出平康坊,杀的人就更多,更复杂,富商、里正、府兵、村民...且越杀越兴奋,上月初九,他一夜之间跑了半座城池,连杀两人。”
“这次,他或许是想收集一名举人。”
他调侃。
“他知道我是女子。”
温萦指出说。
“如此,不是更特别?”
萧椯虽是在笑,这是他从小养出的文士气度,不惊不怒,疏淡从容,但眼神里却有恼,她看得出是针对她的,不告而别、冒失惹祸。
“我不会拖累你,要是事发,你只当不认识我。”
温萦说。
在萧家,她从未光明正大踏足过前院,也未出席过任何宴会,除了几个近得不得了的女眷,就连府中许多仆人都未见过她,只知有远亲表妹这样一个人,一个上不得厅堂,萧家人不会谈及,永远只能活在阴暗中的女子。
“郑祈还指望通过你,再次诱得凶犯现身。”
他冷笑说。
“你们商定好了?”
她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快步走到窗前探看,“其他人知道我身份么?”
院内花草葳蕤,宁静安宜,并无府兵影踪。
“只以为你是被凶手盯上的甄举人。”
他卷好画纸说。
“凶手不现身,他们也不现身。”
还好,她身上穿着的还是男子袍服,应该是萧椯的,宽大了些,有着熟悉的沉香味,萧伯母以前常让她帮着熏衣,初闻清醇甘甜,如莲花、梅英、鹅梨、蜜脾之类,细闻又带着微苦,清透提神。
“总之,你们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她极为认真说,心很慌。
萧椯亦不退让,无论凶手抓着与否,过段时间‘甄圆’都必须从世间消失,这事没得争。”
说话摆出大人的强势态度。
在相距不远的偏院里,花圃萧瑟零落,只剩杂草还坚挺着,大树经过修剪,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院子外有一队全副锁甲的府兵,个个高大而阴沉着脸,凡有一丝风吹草动,便声势浩大地探查,吓得县衙役仆纷纷绕路而行,连瞧也不敢多瞧一眼。
院内的房间窗户都装有铁栅格,缝隙狭窄连老鼠也钻不进,两名褐色丝缎的年轻宦侍站在铁门前,见到萧椯直接上手揉搓其脸,确认无误后,其中一人轻慢地“嗯”
了一声,才放他进去。
陆公公坐在案前,一边捋下巴粘的花白胡须,一边听医官回禀山羊脸赌客的伤势,他因吸入过多毒烟,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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