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
远志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心砰砰跳,生怕手里的信想说的是诀别,可又想快点拆开,左右为难。
她捏了捏,信只有薄薄一张纸,大概就是陈洵能和她说的所有,她还是有点遗憾,是诀别还是暂别或只是一声报备,他想对她说的就只有一张纸就能说明白吗?
但远志还是展开,她的目光跟着字迹,一字一字地念道:吾安好,莫牵挂,待冰雪消融山上花开。
冰雪消融,山上花开……
“这姑爷的意思是要到来年才能回来了?还会说只要眼前的事解决了就能回来了?啊,姑娘。”
喜鹊偏过头问,却只听见喃喃地说:“安好就好,安好就好……”
真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可喜鹊分明看见远志眼眶里的泪珠。
喜鹊发现自从到了金陵,姑娘的眼泪比往常多了,这一次她的眼泪是为姑爷流的吗?她想,姑娘和姑爷或许现在才意识到对彼此的真心。
只可惜,有些迟了。
她安慰着远志:“姑娘,姑爷会回来的。”
远志却抿了抿嘴,又哽咽着,又是气道:“谁要他回来,让他死在外面好了!”
她只听见喜鹊噗嗤一笑,更气:“你笑什么!”
好了好了,有气撒出来就好了,道:“姑娘饿了吧?我给姑娘热块蒸糕?”
远志将信折起来:“那给茯苓也蒸一块,他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
喜鹊莞尔,转身进了厨房。
可是音信是有了,却不代表真的安心,远志想想接下去又不知多久的等待,偶尔还是会七上八下,每当这时候,她就会拿出陈洵的信反复看,看上面的笔触,指尖顺着勾勒,好像自己也这样写过一样,如是,仿佛他与自己并没有拉开距离一样。
只是,当思念退潮后,理性回归,远志也终于能拨开感情清醒地认识到,陈洵的不归背后,其实代表着整个时局的缥缈不定,他一日不回就代表一日的不安定,而她也已经来不及再去想那些儿女情长,陈洵等于给她报了信,她也得赶快为家中剩下三人做好打算。
这一点其实喜鹊和她想到了一起,她虽然没有远志的分析,但一种规避危险的直觉是她与生俱来的,这脱胎于多年在市井生活中,与底层的商贩游人打交道的基础。
她翻出家里的坛子,照着从北人那儿听来的法子学做腌菜,又抢先从米铺多购了一些米和面,以前过年江州,她的能耐只能想方设法保证家里的吃喝,不过这也足够了。
而远志则将家里的钱和账都重新算了一遍,除去交给喜鹊安排的开销,还要留一笔作为黑市购到船票的备用金,又做了几身合适的男装,若南京真有灾民涌入,她们两个女人外加茯苓一个未开蒙的孩子,只有跑为上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