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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崔容回答,张仪又接着说:“家里置办的时候,我多替你备了一份,你拿去用吧,可别嫌弃。”
他一堂堂工部尚书嫡长子,将自己摆的这么低,纯粹是怕崔容不肯接受。
这份好意崔容如何不知晓,也就不再推辞,承了这份情。
于是张仪从身后行李堆中拿出一个包裹,对崔容说:“这都是给你的。”
崔容目瞪口呆地看着足有半人高的巨大包裹,半晌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
崔容又闭眼静坐了片刻,到了卯正之时。
主考官一声令下,禁军便关闭了贡院大门,今年的春试正式开始了。
进士科一共考三场,分别是贴经、杂文和试策,只有三场都通过才能登科及第。
开始先考经贴,这也是三场中最简单的一门。
崔容打开经卷,间其中每间隔数句,就有一段被遮掩住,需要考生根据前后文补全,以考察其对典籍是否熟烂于心。
这一科崔容胸有成竹。
他从能记事起,就日日诵读各种典籍,这种程度的考试还难不住他。
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崔容就完成了全部题目。
他左右看看,大约六七成的考生还在奋笔疾书,剩下的,或伏案休息,或起身活动筋骨,只要不离开自己的座位太远,并不算违反规则。
崔容拿出备下的茶水,略略喝了一些润喉,又看见张仪给他的一大包东西里,竟然有一个厚实的棉垫子,他顿时大喜过望。
虽然时值四月,但早晚仍有些寒冷。
贡院只准备了薄薄的草垫,并不能阻隔地底的寒气,坐上一会儿就让人难受。
有了这个棉垫子,接下来的考试无疑会舒适许多,崔容立刻拿出来铺上了。
他不禁感概有个可依托的朋友是多么幸运的事——纵观考场,那些因没有门路,或身出寒门而无法准备所需物品的考生,大都冻得不得不起身四处走动来取暖。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崔容便向监考官吏示意自己准备开始杂文试。
杂文所试为箴铭论表一类,因为这一场并不限定题目,全由考生自拟,因此也是三场中最容易作弊的一门。
有些考生会想各种办法提前准备,甚至请人捉刀代笔,好脱颖而出,增加自己的胜算。
崔容自知诗文平平,便选了论题,打算写篇文章。
当然,这也是他提前准备好,反复反复修改过的,此时崔容只需默写在贡院统一准备的黄纸上——使用这种颜色的纸,也代表着天家赐予的殊荣。
考完经贴与杂文两场,时辰已至未初,考生可以暂时搁笔,吃饭休息,甚至可以小范围交谈一下,只是不得涉及与试题有关的内容,否则被巡廊捉住,就得赶出场去。
崔世青和张仪都替崔容准备了餐饭,后者便随意挑了些合口味的,放在自带的小铜炉上加热。
这时旁边的考生与崔容搭话:“这位小兄台,剩下的餐饭,你若不吃,可否匀一些给在下?”
崔容抬头,见是一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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