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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默默,片刻后轻声道:“余氏那个宫人瞧着眼生,多半是杨妃的功劳。”
我往棋盘中下了一枚棋子:“她家中有人,如今怀着身孕地位尊贵,巴结讨好之人不计其数,找一两个心腹,混到根基不稳的余氏身边,想也不是难事。
此番由余氏牵出事来,于她就是一箭双雕,再划算不过。
“是这个理。
既能除去余氏那么个眼中钉不说,且皇上再如何怀疑,都没道理怪到别人头上。”
顿了顿,又道:“杨卉昨晚说的那几句,倒句句戳中要害,皇上眼见着恼了她,然而未必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
我点头:“这话也只能由她来说。
皇上一向知晓她心直口快,旁人说反而弄巧成拙。”
“余氏…是个有心计的,跟冯氏属一丘之貉。
前番王福全的事,我事后想想,都替…你捏一把冷汗。”
她能抛却身份顾虑真心诚意待我,我是高兴的,于是温然笑笑:“姐姐洞若观火,必定看得清楚。”
。
她望我须臾,越发感慨起来:“四年不见,你变了许多。
可见宫外数载,你过得亦辛苦。”
我压下心头翻滚,温然道:“辛不辛苦还在其次。
我情愿…若能换回身边人,一世荣华当真没什么可留恋的。
总归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贤妃摇头:“你还年轻,不必失了心气,到底好好活着最要紧。”
我深深望她一眼,道:“姐姐这样受她毒害,还能常年忍气吞声,当真令人佩服。”
她垂眸,苦涩笑道:“其实恨得久了,忍也成了一种习惯。
况且以她今时今日这般显赫家世,朝中有人可依,宫里头又是独一份的荣宠,我纵使恨她入骨,也少不得忍气吞声。
只不晓得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净雯将茶盏递在我二人手边,我接过来茶盏,望着碧纱窗外明灿灿的日头冷笑:“姐姐放心,总有她那一日。
她手中人命无数,若是轻轻巧巧让她死了,岂非便宜了她?”
缓了缓神情,头也不抬问一句:“冯氏是…我离宫后兴起的,那么冯光培这些年,当真是平步青云了?”
“冯光培在朝中四五载,一路升迁如同升天。
自然,谁让人家女儿得宠?皇上要抬举她,总不能放着她那小门小户的家世不管。”
“一人得道仙及鸡犬,老话如此,不必奇怪。”
“可不是至理名言么?冯氏…也真是好福气了。”
她感慨之余,稳稳落下一枚棋子去,封了我半个边路,我不自觉皱了眉头:“齐沈败落前,冯家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贤妃静静道:“是正三品的中书省参议。
三品的官位,听起来名头倒也响亮,然而京官数众,且官阶在他冯光培之上的,可谓不计其数。
旁的不说,彼时杨卉父亲已是本朝一品右都督,那样显赫的家世,祖上又享几世功勋,如今…哎…愣是被冯氏盖过了风头,莫怪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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