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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琴风院,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阿绣走到那棵李树下,放下灯和竹篮,一揖到地。
“李兄莫怪,并非我想砍你,而是你妨了人家的风水,我也是奉命行事,对不住了!”
拿起斧头,阿绣叹息一声,又道:“红尘是非多,来世若还做树,千万远离红尘。”
说罢,用力砍在树干上。
树身震颤,落叶纷纷,骤然刮起一阵阴风,冰冷刺骨,阿绣不禁打了个寒噤。
拔出嵌进树干的斧头,又要砍下去,忽觉有些异样,仿佛被人盯着后背。
她身后是三间平屋,小厮说过没有人住。
她还是回头看了看,门窗都关着,屋里并未点灯,就算有人也看不见。
换了个方向,阿绣面对着三间屋子,举起斧头,只听啪的一声,从屋里传出来的,很轻,像是什么小物件掉在地上。
也许是院子里太过安静了,听起来格外清晰,紧接着又是一声。
那屋子是堆放杂物的,东西摆放不稳,发出这种声响也很寻常。
阿绣不予理会,又在树干上砍出一道口子,树叶落得更多。
哒,哒,哒,屋里的声音变了,节奏缓慢,好似有人趿着鞋走路的脚步声。
阿绣盯着锁住的房门,心想难道有贼?可是我在外面亮着灯,里面若真有贼,早就看见了,走路也该悄悄的,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莫非是鬼?阿绣最怕鬼,想到这里,心里发毛。
过去大家凑在一起摆龙门阵,讲鬼故事,就她躲得远远的,不敢听。
为此,同伴没少笑话她:阿绣,你个妖精怎么还怕鬼呢?
谁说妖精就不能怕鬼呢?鬼是死过一次的,光是这段经历,就很可怕了呀。
阿绣想跑,又怕桑重知道了笑话,强忍着恐惧,加快速度砍树。
木屑横飞,树液流淌,屋里的哒哒声忽然停了。
这一静下来,阿绣也不敢动了,感觉屋里的东西在蓄势待发。
她攥着斧头,手心都是汗。
过了几弹指的功夫,门锁掉在了地上,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一声,门开了。
灯光照不进屋里,浓雾般的黑暗中伸出一只红绣鞋,没有脚,只有鞋,莲瓣大小,鲜红欲滴,如同血池里捞出来的。
一只迈出门槛,另一只跟着出来,仿佛有人穿着它们似的。
阿绣吓得四肢发软,差点拿不住斧头,到了这会儿,也顾不得脸面了,提起灯笼,转身就跑,却看不见院门。
红绣鞋追着她,哒哒的声音近极了,贴着脚后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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