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秋阳静好,微风略凉,透过窗棱吹进来,轻轻掀起她眼前平铺的几张纸。
她抬手压住,抬眼向窗外望去。
额前碎发被风撩起,眼瞳中倒映着院外一地秋色,嘴角轻弯。
不管怎么说,是好是坏,她到底是坐在这里了。
她既是坐在这里了,那便无论是谁都别再想将她赶走,除非……是她自己想走。
正欲回头时,忽见外面来了个女官,裙袂翩跹地朝里面进来。
孟廷辉方一起身,就见沈知礼的头从门后探进来,不由微微笑了起来,道:“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沈知礼看看编检厅内此时并无旁人,便放肆地快步走到她案前,低眼看了看她身前那堆卷册,“怎么,今日一天还没顾得上吃东西罢?”
孟廷辉点头,伸手去揽那些摊开的破旧史册,眯了眼笑:“沈大人这可是逾矩了。”
沈知礼口中轻轻地“嗤”
了一声,瞥她道:“我爹当年的那本野史写得才叫好,前朝旧事我自幼便当来枕边故事听的,谁还想看你身前的这堆老旧史书?”
孟廷辉抿唇不语,只将书册卷纸都理放整齐,才冲她道:“找我何事?”
沈知礼从袖中摸出一小包宫饼,丢到她案上,“孟大人还是先吃些东西罢,免得饿坏了身子,更不好著史了……”
孟廷辉忍不住笑出来,知道她是在恼自己,也便不多言,拿了那饼轻咬起来。
沈知礼半晌没吭气,终还是没憋住,又开口问她道:“我今晨在大内瞧见内殿值的人在写去北苑骑射的诸臣黄帖,怎么没见有你的名字?”
孟廷辉慢条斯理地吃了小半个宫饼,伸指掠过唇角,才轻声道:“我去北苑观骑射做什么?”
沈知礼挑眉,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朝中多少女官,哪一个不盼着这一年一度的北苑骑射大典!
偏你倒不愿意去?“
孟廷辉不由苦笑,指着案上丈余高的书册对她道:“这儿你也不是没瞧见。
方大学士派我做的事儿岂是轻松的?我近日来连觉都睡不够,哪还有心思想那骑射一事?”
她把没吃完的宫饼重新包好,又道:“一来我不会骑射,二来我对禁中诸班直的侍卫、京畿诸军的将校们都没那兴趣,我何必浪费时间去观那捞什子的骑射?”
沈知礼弯唇,“太子殿下亦是要去的,到时定会纵马射箭与诸军将校一较高下,你也没兴趣?”
孟廷辉眼睫轻轻一颤,没料到她会说这话。
已是近四个月没有见过他。
自那一夜从皇太子宫离开,次日回翰林院,便一直没得机会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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