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揪住迎儿头发,用力将她拽过来,扬着碗骂道:“死丫头!
还满口说都抹净了,倒是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又是什么?”
碗里正淋漓着两路水珠。
迎儿下意识就小声道:“是抹净了呀,娘平白莫冤枉人……”
“啪!”
金莲将碗放下,照着她脸颊扇了一巴掌,骂道:“死囚根子!
好厉害的口舌,还敢与俺顶嘴?老娘今日非得收拾你一顿不可!”
说着就要去灶下寻烧火棍。
慌得迎儿六神无主,可怜巴巴分说:“娘啊!
莫打孩儿,孩儿将才用了一下就……”
情急之下居然将实话脱口而出。
潘金莲柳眉倒竖:“好啊!
好啊!
个臭肉烂货,你用碗做甚?可是偷嘴吃了?今日不交代清楚,老娘就不给你活着出这门!”
说着捡起婴儿臂粗的棍子,照着她腰臀打了几下。
迎儿上辈子被打得哭救无门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忍不住就鬼哭狼嚎起来,边哭边求饶,将自己偷吃茶水冲面的事儿认了。
“俺问你,偷吃了几回?”
迎儿不敢说实话,只一口咬定:“光今日一回,儿饿将不住……”
金莲狐疑的打量她一眼,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也信了七八分,但手上却不肯放过她,照着腰背又狠狠打了好几棍子,疼得迎儿嗷嗷直叫,“娘啊皇后娘娘啊观音娘娘啊”
的瞎求了半日。
直到估摸着武大要家来了,潘金莲才收了手。
武大郎开开心心家来,说起今日遇着西门大官人上街,赏了他三十文钱的意外之喜来,娘俩各怀心事不出声。
当然,最后,毫无意外的,这三十文连带着卖炊饼的收入,全被母老虎收走了。
迎儿身上又痛,心内又苦,只恨不得找个地儿痛痛快快哭一场,这贼老天,既让她重来了一回,为何还要让她受这活罪,怎不将这母老虎收了去,让她下拔舌地狱浸油锅才好。
自己腹诽半日,只盼着天收恶人,求了半日也不见道雷劈下来,终是忍不下这口气,睡前怒怒道:“毒妇!
且等着,明日就将你丑事告与我爹,让你也吃他几个大棍!”
果然,被逼急了的武迎儿,翌日她爹家来了,趁着继母去街坊家做针线,就自个儿悄悄拉住他:“爹啊,儿有事要与你说哩。”
“怎了?你说。”
迎儿又频频瞧了门口,见金莲还未家来,这才大着胆子道:“我娘……我娘她……”
“你娘咋了?倒是快说啊!”
“爹你每日卖炊饼去了,娘就与里头张大户睡到一个被窝去……”
“呸!
小孩子家家的,嘴里没个好歹,这话哪是能乱说的?担心她晓得了又骂你!”
一副压根不信的样子,只怕母老虎责骂闺女。
迎儿就急了,指天画地道:“是真的,爹你一走,她就拿张新的桃红色床单,铺在你们铺盖上头,再抱出床绿面被窝来,将你们原先那床收起……与张大户躲在那被窝里头……”
武大本是不信的,想这张大户何其惧怕里头主家婆,哪里就敢再出来偷人了?只是小女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又觉着有两分可信了。
迎儿见此,想到张大户那路都快走不稳的样子来,与年轻力壮的西门庆不同,她爹定能打得过他的……又想起昨日被打的痛来,忙指天画地道:“爹不信可以去柜子里头瞧瞧,可是有这两样东西……”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