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识地低声重复这两个字。
如今才开始宽容么,会不会太迟?
母后语气平淡说道:“皇上,朝堂之中,各方势利相互牵制是好事。
勋旧大臣固然有他们坚守的缘由,若想放宽逃人法,还需从长计议,切忌操之过急。”
“是。”
我毕恭毕敬应道,想来她今日也不是专程请我来看衣裳布料的。
只因这几日与呼延为首的大臣们闹得不好看了,才令母后担心。
呼延宗室袭镇国将军爵位,如今的呼延将军正是我的国丈大人。
可惜,他们全家我都不喜欢。
当然,这种任性的话我不能说,连在丽妃面前也不能说。
从慈宁宫出来遇上一阵风,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齐安赶忙给我披上斗篷,口里念叨:“万岁万万岁。”
秋意落索,整方天都是阴沉沉的。
齐安扶着我上辇车,问我要往哪里去。
我迷茫地环顾偌大的皇宫,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去做什么。
突然想起那只手在我手心慢慢划出来的字,心痒难耐。
我莫名奇妙欣喜了一阵,对齐安说:“去撷华殿。”
齐安扯开长音喊道:“起驾,往撷华殿——”
婉转的声线传至很远很远,宫人们纷纷躬身退避。
明黄的帘子被风高高撩起,又扑扇着落下,拍打出一阵阵闷响。
隔墙吹过来一些干黄的小树叶,碎碎的如花屑一般涌了过来,落满我一身。
于是拽着斗篷掸了几下,凉风便无孔不入地裹满了全身。
5、青花翠-4...
我心里有了盘算,不动声色地将斗篷摘了。
直到进了撷华殿,齐安蓦然发现斗篷落在车上了,命人回去取。
我咬着牙顶风前行,几乎是蛮横地将齐安一行人甩在了后头,径自往殿里去。
如嫔喜出望外地迎了出来,微微抬手似乎怔了一怔,又收回手去,蹙眉念道:“这些奴才怎能这样大意,天儿凉都不给皇上备上斗篷。”
“是朕落在车上了,不怨他们。”
我笑呵呵说道,搓了搓冰凉的手,往铺着团花大褥的炕上坐去,“朕听闻如嫔近日里学写字学得废寝忘食,特来瞧瞧。”
如嫔掩口笑起来,如春花照水般明艳,“才学了几日工夫,都不能拿出来见人,哪里敢污了皇上的眼。”
“都学了什么字?”
“摹的弟子规,臣妾都不识得几个字,只管摹个样子。”
“也好,认个人也得先熟悉熟悉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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