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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前温暖的、甚至带点天真稚致的画风,已荡然无存。
现在的画布上,充斥着大团大团怪异的色块,配色百无禁忌,看得人眼睛刺痛。
用得最多的颜色,是暗红,画布上四处蔓延,如同淋漓的血迹。
最让谭斌感觉不安的,还是是他对脱衣服这件事的抗拒。
曾想趁着他睡着的时候,为他换掉上衣。
刚撩起下摆,沈培就醒了,警惕地看着她,眼中充满痛苦和恐惧。
“是我,别怕。”
谭斌按着他的手背轻声安抚,“你看,我解开了一粒扣子,没什么问题是不是?我们再来一颗好不好?”
沈培慢慢坐起来,不由自主揪紧了衣襟。
谭斌放软了声音,“你放开手,我不会伤害你,我们慢慢来,你随时可以叫停。”
沈培瑟缩一下,但没有说什么。
谭斌伸出手,看着他的眼睛,小心解开全部纽扣。
看得出来,沈培极力想放松,眼中的痛苦却越来越深,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沈培?”
沈培发不出任何声音,拼命蜷缩起身体,脸色发白,浑身瑟瑟发抖。
出乎意料的剧烈反应,吓坏了谭斌,她紧紧抱住他,“没事了没事了,小培你睁眼看看,我是谭斌,咱这是在家里……”
折腾了好一阵,沈培才渐渐安静,紧绷的身体开始松弛。
冷汗已浸透全身。
谭斌安顿他重新入睡,不敢再做任何尝试。
想起方才的情景,内心难免有不好的联想,略微往深处想一想,自己先被自己吓住了。
电话中向那位心理教授咨询,又不好说得过于直白。
教授耐心听她无比隐晦地表达完毕,却笑了:“你不用太紧张,开始我也往这方面怀疑,但和他接触后又觉得不太象。
哦,对了,那份验伤报告你也看过吧?”
“看过。”
“所以这种可能性暂时可以排除。”
“嗯,我相信您。
不过教授凭您的经验判断,他的问题可能出在什么方面?”
“他目前显示出的,是两种症状。
一种是面对死亡,尤其是非正常死亡后的郁闷消沉,这很常见,一般人或轻或重都会出现这种状况,视个人的自我调整能力,情绪恢复需要一段时间。
至于脱衣服时他的反常表现,很可能是强烈的心理暗示,和某种不愉快的经验有关。”
谭斌的心又揪了起来,对着窗外出了会儿神,然后问:“我能帮他什么?”
教授说:“有两种方式,一是让他直接面对他最恐惧的东西,只有肯面对现实才能消除心理障碍。
或者让他重新开始接触人群,用其他感兴趣的事转移注意力,慢慢淡忘这段经历。”
谭斌这才放心,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国庆长假要出国玩一趟,不再回家。
父母没有任何疑心,父亲只交待她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母亲却罗罗嗦嗦叮嘱了二十分钟,其实概括起来还是一句话:注意安全。
谭斌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嗯嗯啊啊地耐心应付,直到她说得累了自己收声。
挂了电话,她心里那点欺骗父母的愧疚,很快被工作上的难题转移。
截至九月二十三日,北京天津各签下两单二十万的合同,谭斌的区域销售总额,还有将近七十万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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